等待

早上五点多钟被蚊子咬醒。窗外的鸟鸣声依然是那样的清脆。天虽没大亮，但光已从窗子射进卧室。既然醒了，就干脆起来吧。

昨天晚上我两点多钟才睡觉。每当遇到重大活动，我的心思总是不宁。比如说开学，比如说春游、秋游，比如说比赛，考试。活动的前一天我通常是睡不好觉的，大脑皮层会莫名的兴奋。

今天我们班要拍毕业照。为了配合拍照，我昨天晚上想了好几件衣服，都不满意。T恤太过于休闲随意，皮鞋又太过于正式呆板。

躺下床来，突然看到衣服箱子里有一条牛仔裤。我赶紧起来试穿。薄款的，不紧身，不会闷热。再配上我的白衬衫。对着镜子一照——清淡，靓丽——完美。

明天自己终于可以不拉低班级照的颜值了。

准备：分组

好不容易耗到了七点一刻。我出发去学校。天气非常凉快，车也不多。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7:50，我到教室里看，竟没有几个人。过了8:00，人陆续多了起来。在照相馆店长负责人的要求下，赶紧带学生到1楼架空层。排队，准备。

摄影师店长的速度就是快。她很快跟女生分了组。我把靠得近的几个人直接就归为一组。

“为什么不让学生自己组团？”

“等他们分组。那要到中午都分不完。”

我转身跑到男生组里去，小声对他们说：“等会照相，会分组拍，你们如果有喜欢的伙伴，赶紧自己坐在一起。悄悄的换位置。”

男生开始行动起来。很快就有第一个六人组合成功，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剩下的几个人，找不到伴，只能被拼凑成一组。其中某宝因为被中意的小组组员排斥出列，脸色立刻变了，低头开始玩起了国际象棋。

看到这样的自由组合，像极了每年的春游秋游野餐时分组，有些孩子注定在集体活动中总只是一个人玩。

开拍：迟到的人

摄影师的速度真快。一组女生的照片早已拍完。但店长清点人数却发现我班仍有三人未到。我说我马上找家长电话联系。电话还没打通，几个迟到的学生陆续到了。

同样是面对一个活动，有人可以做到彻夜难眠。有的人却可以一直睡到大天亮，迟到违规也无所谓。这样的生活态度又怎么能指望他学业有成？

拍照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个人照，组合照，集体照。拍组合照的时候，我和几个孩子一起搭肩靠拢合影。学生感觉很尴尬，我也觉得可能平常应该跟孩子们走近一点。

跟学生拍了几组照片，感觉挺好玩的。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发到班级群里，让家长先睹为快。

我就是不想拍

一组照片拍完。又换了一套衣服开拍。

一个摄影师跑来告诉我，有一个学生不想参加拍照了。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某果同学。问他，什么原因？他说太累了，不想拍。

我明明知道原因，却假装不知道，就坐在他身边，连哄带骗，总算把他说通了，挽着胳膊，把他拉到了操场上。

上午的拍摄特别顺利。下雨之前把合影拍完了。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下午又开始开拍。

下午某果同学，又不想拍了。理由是店长拉扯了他，推了他，骂了他……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店长做的挺不对的。我连劝再说，连哄带骗，当伸手想把他从草地上拉起来去拍照时，某果却说，别拉我。我一听这个“拉”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字刚才好像在哪听过？

我可不想做那个“拉了他，推了他……”的人，就决定放弃努力，只能跟家长联系。几经周折。某果，总算拍了几套衣服。

录像

四点钟后就到了录像环节了。店长组织学生精心打扮了教室。四点半我在窗外楼道里，看着班上的一切。店长的一番语言煽情之后，音乐播放起来了。

我不知道教室里刚刚具体在讲什么？但我看到了邱天楠哭的最厉害。吴靖晗回头看后桌，她在笑，但她的脸上分明也是红红的。越来越多的女生在低泣。那一个是陈欢，那一个是刘梓玥，那一个是……

隔着窗户，我看不清穿校服的背影是哪一个学生？

我不想进班，因为我不想打破这样的氛围。邱天楠被请到讲台上去发言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在哭，很难受地哭。蔡镇檀上讲台了，他已泣不成声，白白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咧着嘴，哭的厉害！王子豪也被请到台上去发言了，他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但他一直在哭……

但同时我也看到了班上一张张无谓的、迷蒙的脸，甚至有男生在歪着头，对着别人笑。如此氛围之下，竟有人带着“事不关己”的无谓心态；竟能够东张西望，笑脸相对。

他该是有一个多么坚硬的心肠，多么干枯的心灵啊！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六年的教育很失败。就像三年前，班上来了几个见习生，只待了三天。临走时，她们给班上的每一个孩子买了一个萝卜笔。当时在放路队，孩子们高兴地拿着刚刚发到的萝卜笔，脸上和嘴上掩饰不住的兴奋。而我回头却分明看到了见习老师眼角的泪……

三年过去了，这样的情景依然在上演。

发言

我走进教室，在后面默默地坐下来。几个学生代表的发言之后，在店长要求下，我也开始走上讲台。我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昨天晚上想过，今天要说什么？也在内心里组织过甚至练习过今天要说的话。但那一刻，才发现我一开口就哽咽了。“四年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我们要毕业了……”我突然说不下去了。教室里的氛围也变了。原来一个人真的有情感的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眼泪就是最好的表达。我几次调整情绪。“非常感谢这段生命的旅程，我能够参与同学们四年半的生命时光……”诗一样的语言，开始在我的心中涌出来。

我如今已不记得当时讲了什么。

视频的录制结束了。毕业照的拍摄也彻底的结束了。

事后我跟店长聊了几句。店长说，你们班就是有几个学生……

我说，你只是跟他们呆了一天，我跟他们呆了四年。

花絮：

其一

上午赵怡琳拍摄个人照的时候，摄影师教她摆各种动作，这孩子笑得不像样子。拍完之后，直呼“好恶心，好恶心”。

可我看到她摆的都是些很基本动作呀。估计双手托下巴的呆萌表情，不适合她。

其二

下午在操场上等待拍照时，发现道具中有风车。我拿起一个，对着风，风车转的飞快。随手录了一个小视频，配上文字：时光如风车，吹散了故事。录制时刚好下课铃响起，校园的铃声成了最好的配乐。

其三

某生在某空教室换衣服，某女生突然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