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的墙上看见这幅画,一时竟感动得无以名状。
今天在大院的花园里摘了一朵花,被同事戴在头发上,他们说,我这是地地道道的村姑风。并且还强调说,这和英国小镇上的乡村格调两码事,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村姑,那时我正哼着Johney Hansen的countryroad。country road,take me home,to the place,i belong…我被逗得哈哈大笑。
实际上,我真的无比喜欢这中国乡土,就像这家不起眼的小餐厅墙上的这幅画,我一眼就被拽住。
这里面有童年的回忆,万里归来,最快乐还是童年。
我曾笑谈,我真想做一个村妇。生七个孩子,一年接一年生,从最开始的呼天抢地,到最后竟然像下蛋,下完还咯咯笑。写到这里真心笑了。
我不介意身体像轮胎,腰上圆乎乎的一圈肉,我相信我会瘦回去,最终也胖回来。
我给孩子取的小名我自己也傻傻分不清。贝贝,豆豆,丫丫,妞妞,果儿,多多,橙子……最胖的叫--小月半。
我会种地吗?我当然会种地。门前那大片的西红柿,小白菜,土豆,丝瓜,都是我种的。
假如那是一大片农场,我会把它打造成生态农庄,就叫浣花溪桃源,一小块地小块地租出去,让久疏劳作的城市人体验农趣。他们自己播种,自己打理,自己收获。我会在每一块地旁边立一块木牌,写一首小词。我会开一个公众号,在公众号里每周上传果蔬们的生长状态。发芽了,长叶了,开花了,结果了,成熟了。
农场里会养一群蜜蜂,采的蜜够一年四季的甜。
农场里养一群狗狗,每个孩子一个。这样的就好。
爱人每天都在身边,孩子们也在身边,闹腾得头晕。
大的孩子带小的,尤其是晚上洗澡洗衣服喂饭喂奶,大的照顾小的,我负责监工。孩子爷爷奶奶外婆住一起,一人负责两个。我这个伟大的母亲,也需要做做面膜,读读书。
生来怕日头,所以一般不会在地里晒,生活所需,最好是购买。种花种菜,只为体验生活,供养的物质,大概需要祖业丰厚,加上农庄年年经营顺利。
我要叉着腰粗声粗气喊七个孩子的名字:贝贝,豆豆,丫丫,妞妞……吃饭啦!
我要把沾满面粉的手,在孩子们爸爸脸上印出滑稽的形状。
我要有一间书房,躲在里面,哪个孩子哭了饿了,我也听不到。
我大概会做一辈子保姆,我不知道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满足。那样的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读诗经,是否还会看莎士比亚,我大概不会知道什么是八珍汤,这是我今天去看中医时开的补养气血的药,我之前在宫廷剧《锦绣未央》里才听过。我也不会懂得什么是追诉时效,什么是买卖不破租赁,什么是法定酌定量刑情节,我只是一个爱笑的村妇。
今天在镜子里,看见一根白发,眼角也多了许多皱纹,气喘吁吁的自己,不意外地老了许多。
现在我懂得诗经,也懂得莎士比亚,但我会觉得空荡荡。
大概做一个村妇,嫁一介凡夫,没有那么多山长水阔,也没有太多风雨考验,只是在一起,一辈子菜米油盐,过得油腻,也过得踏实。
在这油腻的乡村画风里,我却时时蹦出我长裙及地,长发及腰,四肢纤细,不沾尘埃的样子。
大概这就是,我心中的田园,始终有诗。
人生有许多梦想,终无法抵达,留在心里感动也是好的。
毕竟,我们大多数的渴望,都是难以实现的。
人生好短,还没好好幸福就已渐渐老了。这一生的遗憾,来世也不必再重来。
来世,就做一个村姑,嫁一个山野匹夫,相守田园,一世不离。
神雕侠侣最后,杨过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神雕侠侣,绝迹江湖。这是故事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