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谐趣(下)(小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系巧合)

        云海拣了两枝同号的狼毫,却不立即下笔,开口问:“谁帮我压下纸?”薛媛应声过去相助。“大海要秀双手书法,今天忘了预备镇纸,还需要一位帮忙,谁来?老乡来吧!”程志伟招呼我过去按住另一条纸的上下两端。“要学春晚吗?”徐雅秋插话。“你也想试写?外面还有纸。”“不了,双手书法可不好写。”她大概有点替云海担心,我倒觉得会者不难,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云海那么沉稳的性格,想必早已成竹于胸。

        云海这次充分发扬了草书的优势,以游龙惊凤般的手法舒腕挥毫,左右兼顾,一副气韵流淌的章草横空出世:入世须才更须节,传家积德还积书。“好!当属这副联立意最佳,大海这是借机给大家提个醒!”程志伟趁机致辞,“希望推理社各位新年里学业精进,放飞自我的同时兼顾修身养性。”

        书法秀告一段落,墨迹未干的春联都被搬到后面桌上晾着。“今晚剩下的时间就聊聊对联吧!”程志伟宣布,“刚才写的都是现成的诗句,下面咱们来个即兴对联接龙!”“不会对怎么办?”我提问。“大家随缘,有兴趣就玩,没有不妨旁听学习一下。”今天看样子是要把对联活动进行到底了,薛媛从外面捧了一套紫砂壶碗进来,冲上热茶,纸香、墨香和茶香在室内烘托出暖意融融的奇妙氛围。程志伟先斟了一盏给云海,“效法曲水流觞,大海先出上联,谁对出下联过来饮一杯。雅俗不拘,贵在参与。”

        云海端起茶一饮而尽:“我的上联是:一盏新茶涵雪韵。”庄妍率先应对:满窗梅影曳仙姿。郭涛旋即念道:几杯浊酒慰乡心。“可是这里既没酒也没有梅啊!”张明亮左顾右盼。“别乱打岔扫了大家兴致,有本事你对!”宋爽拉下脸来。“照这么说不会对就不能提意见了?”张明亮脖子一梗。“我对半帘夜月印霜痕。”徐雅秋看了眼窗外。“小雅这个好!我喜欢,我给你拿茶去!”张明亮屁颠屁颠地跑去讨茶。

          “谁再出上联?”程志伟问。“我来!”郭涛自荐,“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云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下联暗合了今晚的活动内容。“彩笺新题思念长。”庄妍也不甘落后。“大雁对得柔情似水啊!”程志伟调侃,估计也就他敢跟庄妍开玩笑了。“谁再来个豪放派的?本社长点名了……王健!”王健思索片刻说,“霜刃乍开慑魄寒!”“不错不错,保镖同志果然文武双全!”程志伟赞叹,“谁还有下联?”“假面难摘入戏深。”宋爽对完又抛出一个上联:室陈花草添春意。

        “冰锁莲萍储朔风。”云海马上接对。“笔走龙蛇绘瑞祥。”宋爽自对。“门对竹石咏夏风。”徐雅秋对完不太满意,“这个牵强了。” “我也想出个上联!”薛媛上半场字没写好,想联句补救一下,“喧鸟争春树。”“鸣蝉择夏枝。”程志伟应和。“游鱼思故渊。”王健续对。“我有了!我有了!”张明亮跳起来,“好狗不挡道。”“别丢人了,对联规则懂不懂?”郭涛教训道。

        “下面由本社长出联,各位玩玩抢对。”程志伟作起发令官,“第一个上联:梨花满院飘香雪。”“垂柳半坡织岫烟。”云海接对。接着郭涛和庄妍分别对了“堂燕几回转画梁”和“春雨一檐滴细珠”。徐雅秋歪着脑袋笑说,“我有个好玩的:蚂蚁遍阶撒芝麻。”“这算无情对吗?”宋爽问。

        “严格说不算。”程志伟继续出对,“山立翠屏屯草木。”“湖开明镜借青天。”宋爽对得气势不凡,大家称赞一番。云海又和一联:雪铺素卷拓河川。“第三联:岭上风生云已乱。”程志伟显然也是玩联老手。“溪间雪化水流潺。”云海当仁不让,郭涛和宋爽分别对出“杯中酒尽兴仍酣”和“亭前柳细马从容。”……

        “本社长第四个上联:万事浑如云过眼,没对的同志赶紧参与!”“一身还似鸟还林。”云海速对。“这个有陶翁归园田居的味道。”“百舸犹向画中行。”庄妍接道。“秘书今天怎么了?偷懒?刘子君、李林二位沉默是金也就罢了,你也不给本社长面子?这次必须对一个。”程志伟有意激将。“不是说各人随意吗?”“你不行,副社长交白卷到哪里也说不过去。”“一定要对?”“嗯,必须的。”“那你听好了,我的下联是:千军只若帝王棋。”“好讽刺啊!”宋爽心直口快。

        “不错,再给你出个难点的:五岳寻仙,遥望危峰云外立”。“十年励志,长将浩气胸中存。”吴永浩理了理贴身马甲,昂首作答。“真好样的,秘书今晚存心要给本社长个惊喜!”程志伟戏谑,“最后一联:孔子孟子韩非子,替圣人作传。”“上官下官父母官,因裙带敛财。”吴永浩借题发挥。“柳公蒲公太史公,为黎庶代言。”徐雅秋也见缝插针。“谁还有下联?”“心声民声异见声,请主管放行。”云海呼应。“三位这是珠联璧合挑战权威啊,没对的同志听明白了?”程志伟笑问。

        “是不是假如上联出碧云天,下联就对黄叶地?”李林总算开了点窍。“准确说要颠倒一下,上联一般仄声收尾。”我纠正。“那往夕一帘幽梦能做上联吗?”“可以,比如对个:世间几度秋凉。”郭涛插进来。“六字联比较少见,把夕字改成事更好。”我也能对两个,只是不想李林落单,有了郭涛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倒觉安心些。

        “子君还是懂点规则。”吴永浩撺掇,“你出个上联吧。”“我目前想不出来,别人出的倒记得一个。”“说来听听。”“我们初中实习老师出过一个对子:韭菜本来非夏草。”“这联太俗气了!水平不咋样。”郭涛直摇头。“但是并不好对。”云海蹙眉,“下联要想对出新意很难。”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没接茬,云海或许是看在老乡份上替我说话,却不料冷场。

        “我也想好一个自对联。”憋了太久,张明亮按捺不住了,“Solve a case need entreat Charlie Chen;Compose a poem no trouble Joseph Zhang。”“你这鸟语什么意思?”郭涛不解。“我这个双语原创翻译成本地语言是:破案请找陈查礼,对联莫烦张约瑟!”“呵呵!你真奇葩!”宋爽恍然大悟。“约瑟这个倒自成一家!有长进。”程志伟亲自捧茶表彰。“本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服了吧?”张明亮被社长夸奖,不由洋洋得意,“我还打算写一篇章回体小说,名字都想好了:《梦回大清一一马福瑞探案》。”

        “穿越剧吗?”我问。“不是,历史加推理双料大戏。”“晚清的历史?那需要很多资料啊!”云海思忖。“期待约瑟的大作,春节回来欢迎大家投稿!”程志伟做结语时顺便安排了下工作,“明年分工要做些调整,改由宋爽和李林担任《海隅逸事》的责任编辑。刘子君和庄妍二位争取合出一篇新连载,年后回来多交流交流。”他这个提议教我好头疼,我可不想跟庄妍搭档。“本次活动即将结束,最后环节是分送对联,大家看刚才自己写的联想给谁?我的送给媛媛。”“我要小雅的,还有宋姐姐的!”张明亮不迭声叫唤。

        “不行,你不能拿两副,宋爽和王健互换对联,我做主,今晚上王健可是有求必应。”程志伟笑嘻嘻地对宋爽说。“大郭,你呢?”“我的给李林。”郭涛这个决定在我意料之中。“庄妍的一副给我,一副给大海。”程志伟分派,“等会儿大海的五副对联大家抓阄,顺便测一下缘分。”……

        “子君,咱俩互换吧!”薛媛准备阄的当儿,吴永浩走过来,他把两副对联都折叠好了。“我那个字写得太差。”我推辞。“没关系,彼此彼此,你要写得太好我反而不好意思要了。”这句让我哭笑不得。

        抓阄的结果是:庄妍拿到了云海写的“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我抓到“世界微尘里,人生大梦中”一联。“旭日浮云卷,春风化雨归”和“出入怀三省,行藏慎九思”分别归了王健和徐雅秋,那副最具特色的双手书法联落入吴永浩囊中,这回他却好意思要了。

(声明:本文所有对联,均取材自“诗情画意”群朋友的创意,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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