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少一根本听不见我内心翻江倒海的独白,自顾自从练习生的冰箱里拿出根不知是谁放在里面的冰棍,不由分说地就捏住我的脚踝,将它按在了高高肿起来的地方。
动作却很温柔。
突如其来刺骨的冷和因为它而有所舒缓的疼痛混在一起,再次给了我本就一片混乱的大脑重重一击。变了调的呼痛没忍住从唇边溢出,又被我慌忙咽了回去,有句古话叫“喜欢就是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我想疼痛也是这样的。
我想我突如其来就变红了的眼眶一定很可笑,不然季少一怎么会那样地笑出来。他其实比我高上一些,可此时半跪在我身前,埋头认真观察着受伤的脚踝,我只能看见他乌黑柔软的发顶,还有他即使看不见却也也藏不住的爽朗笑声。
“你怎么和女孩子一样啊,说红眼睛就红眼睛”
这是季少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辩解几句自己才没有那么娇气,只不过是不受意志控制的生理反应罢了,下一秒我却像是被抽掉了表达系统的木偶娃娃一样说不出话来。
季少一对着肿痛的地方安抚般轻轻吹了几口气,仿佛来自东方的神秘禁术,搭配类似于“痛痛飞走啦”之类的咒语,是每个中国孩子童年最朴实却最温柔的魔法。
我的灵魂好像一瞬间抽离了身体,飘在空中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见了他藏在有点长的头发下不自然的表情。冰棍似乎是开始融化了,即使隔着塑料的包装纸却依然幻触黏糊糊地流了一地,而我的心就浸泡期间,变得酸涩刺痛起来。
好似融化的并非只有那根冰棍,而是那场经年不化大雪。后来再回想起来时,好像就是从那天起,我心中尘封多年的春天也渐渐露出了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