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北斗杯（十二）

俞亮×时光

“所以，我这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只能麻烦俞亮三段，帮我整理箱子了”时光伸了伸懒腰倒在了沙发上，而贤惠的小俞老师只能认命地开始拆包装盒，分别归类，谁让他拿人家的手短呢？只不过俞亮为什么气也短呢？之前的高岭之花哪里去了？

首尔飞往方圆市的飞机上，机组工作人员正在播报飞机马上要降落的信息，时光看着座位上的两个奖杯，神情恍惚。

“你怎么了？”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这真的是北斗杯的奖杯吗？感觉好不真实，要不你掐我一下”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在时光肉乎乎的脸上捏了又捏，俞亮一直想这么做，但又不敢，有些事有些话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哪怕有万分之一被拒绝的可能性，他都不敢去尝试，怕连最表面的关系都不能维持。

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柔软，细腻，富有弹性，时光的脸被他捏得微微有些变形，看着越发的软萌。

俞亮怔怔地看着时光，想起那个夏天，想起等待的四个月，想起七十八个电话，想起拉开窗帘后少年懵懂拿着手机的脸，玻璃上显现着二人的重影，他的左眼对着他的右眼，他的手机留着他的耳边，他的手印在他的唇上，他的心被他牵引着，那应该是他心动的一瞬吧。

“喔唷，你还真捏”

“不是你让我做的嘛”

“我让你捏，你还真捏？你下手不会轻点，意思意思啊？”

“那到底怎么样啊？”

算了…….

下了飞机旋梯，方绪已经安排走特殊通道，避开记者们，直接拖着行李去了机场停车库，因为白川来接他们去方圆市棋院开记者招待会。

当看见白川时，三人都愣住了，那是白川？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气场完全变了，灰色立领羊绒大衣，黑色羊绒围巾，黑色西裤，头发不像之前那样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造型后长长的发丝泛起遮住了部分额头，黑色玳瑁眼睛遮挡了他所有的情绪。

白川整个人倚在黑色的车身上，两腿交叉，双臂交叠。停车场里人，车，川流不息，但是白川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一站，如聚光灯一般地耀目，气场凌厉地不容忽视。认识二十年方绪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川，十年的等待，他终于等到了吗？

强烈地喜悦感从他的心底深处喷薄而出，蔓延至他所有的神经末梢，卸去了中庸外壳的白川犹如玄铁之剑般厚重却那样的风华绝代。

方绪惊喜地叫出声来“师兄”

“那，那是白川老师？绪哥你别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师兄不会认错的”俞亮在一旁笃定地说。就像我不会认错你一样，十年前我只见过你两次，六年后回国，只一眼我就认出你来，心里一直惦记的那个人怎会认错？那是镌刻如髓的印记。

白川紧紧拥住了扑入怀中的方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这些年一个人辛苦了，现在一切有我。”

俞亮看着二人，再看看身边软萌软萌的时光，若有所思，只有登上巅峰才可以心手相携，否则将是颠覆性地毁灭。

方圆市棋院。

记者招待会，无数的闪光灯，摄影机，相机，记者，棋院领导，红色标语棋挂在会议室的门口。时光还是不习惯这种场面，觉得纷扰，嘈杂且刺眼。

俞亮用胳膊依着时光的，给他足够的宽慰与勇气，悄声道“这种场面以后会越来越多，如果想成为顶尖的棋手，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还有一些礼节上的应酬，放心吧！师兄都会安排好的。”

“时光，为什么第一场双人赛你中途会放弃，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的这场失误？”指责声不期而遇。

白川和方绪似有默契一般，脸色一沉，方绪拿过话筒开口道“你是哪里的记者，报上你的工作单位，请出示你的记者证”

“我是莎莎时尚杂志社的记者”一个留着板寸头，格子衬衫的青年回应到。

“时尚杂志？围棋跟时尚有关吗？我们今天开的是关于围棋比赛的发布会，不是时尚发布会，你好像走错地方了。”

“不过我还是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的，这是青少年的比赛，俞亮和时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比赛，心里压力和紧张可想而知，请问你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

“你知道围棋有几条线？有几个交叉点？有多少种变化？你以为下围棋就坐在那里不动，放放子就可以？你知道棋手每天要训练十个小时以上，还要锻炼体能，一步棋要想到后面十几手的变化？你知道棋手的大脑飞速运转要几个小时，神经高度紧张，你知道下完一盘棋要消耗多少能量？”

“俞亮和时光是层层选拔上来的，是他们这个年龄段里成绩最好的两位，而他们确实也做到了，中国时隔六年捧回了北斗杯，而且是双人赛和单人赛两个奖杯，他们很不容易了。”方绪有点激动。

白川适时地打断了话题，“俞亮和时光一下飞机就赶来参加这个发布会，他们也累了，再请记者们提最后三个问题。不过先稍等一下，请洪河先生上来。”

“洪河”时光又惊又喜，只见从下面的观众席逆光中走来一人，正是洪河。

时光忍不住站起身，朝着洪河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了他，“我欠你的北斗杯，拿回来了，幸而不辱使命。”时光拿起其中的一个塞到洪河手中，“拿住了，别摔了”

洪河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带着金属质感的奖杯，指尖传来冰冷的感觉，这就是北斗杯的奖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往身上搽了又搽，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奖杯，觉得手中的奖杯沉甸甸的，之前的冰冷感已不复存在，眼之所望，心之所想只有这奖杯。

泪直接滚落，滴在金色的奖杯上，洪河急忙用手指拭去，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想用衣袖去擦干净，又怕擦坏了奖杯，手忙脚乱地把奖杯塞回给时光，再一次拥住时光。

“时光，谢谢，谢谢，原来染指冠军是这样的感觉”

俞亮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觉得洪河这个人有点碍眼，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时光，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凭什么他的生活只有围棋和时光，而时光的生活中却有那么多的“路人”。

他突然有点后悔，有点后悔去韩国的六年，六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还有太多太多的人分享了时光。

他的眼珠又开始泛起墨沉墨沉的黑色，眼神中的光开始一点一点黯淡，他竭力克制着，周围的环境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公众场合，还有那么多摄像机，记者在场。他按下思绪，尽量用平稳地声线出声“时光，洪河我们一起和奖杯拍照留念吧！”

“哦对，洪河快过来，一起一起，北斗杯也有你的份”

“时光，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叫你来参加这个招待会，让你上台就是这个意思”白川应到，

“千万别放弃，别放弃围棋，别放弃你所热爱的，别留遗憾！”

“白川老师，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洪河在中间捧起北斗杯，俞亮和时光穿着国青队的队服分立两侧，无数的闪光灯响起，中国时隔六年捧回了北斗杯，而且是单人赛和双人赛的奖杯！俞亮和时光将是中国围棋的未来，中国围棋的希望！

方绪和白川后退几步，并肩站立，他们把这个舞台让给了他们，更为年轻的一代！他们才是中国围棋的将来，期待他们能登上世界围棋的巅峰，去赢取更有份量的奖杯！

北斗杯的故事就先告一个段落，后续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关于褚嬴，兰因寺的由来，洪河归队，沈一朗，龙彦，白川如何升为九段，俞亮和时光的同居生活等，希望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他们都会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