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的爱情,不是暗恋,是一个备胎的单恋。
暗恋是带着苦涩的欢天喜地,单恋是一个人的哭天抢地。
“怎么办啊,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为什么心里还那么难受?”
宿舍快熄灯的时候,我收到安安发的一段语音,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可我还是听懂她在说什么。每次安安失常,都是因为周清。
安安认识周清五年,暗恋两年,单恋三年。
很早之前的安安,气质很文静,话不多,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那时候,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如此固执的追着一个人,很久很久。
每个教室里都有那么一个男生,逃课打球,上课睡觉,成绩却很好。周清就是这样,浑身散发着痞痞的气息。
周清坐在安安斜前方,中间隔一个过道。起初,安安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点讨厌,或许是因为自己怎么努力都提不上成绩,而他却轻而易举拿到她想要的名次。
安安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周清的,或许是从他帮她捡落在地上的试卷,或许是他去小卖部的时候问她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又或许是他伸手帮她挡掉一个差点砸到自己的篮球……
总之,她会在午休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偷偷看他。会在帮同桌发作业本的时候,把周清的本子留下,亲自递给他。会在他打篮球的时候,假装不经意路过,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曾离去。
十五岁啊,有一个藏在心里的人,该有多欢喜。
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每句话,都被你当做阅读理解,深度剖析背后的意义,暗暗纠结他是否也一样喜欢你。只是你忘了,他对你,与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进入高三之前,按照学校惯例是要分班的。安安再也不能轻而易举看到他,他们之间隔了三层楼。由于安安每节下课必去厕所,同桌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说:安安,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肾啊,你这情况跟生物老师讲的肾虚一样。 安安很无语,她只是想在路上偶遇周清而已啊。
每天上课,安安都是心神不宁,甚至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周清。她觉得自己病入膏荒,而周清,是她的药。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她决定在周清生日那天,同他表白。
安安折了五百二十一只小玫瑰,每朵里面,都有两个字:周清。
那天晚上,她把周清喊出来,低着头,把那个装玫瑰的玻璃罐塞给他,匆匆转身,慌乱中,撞到一个人。
一整夜,安安心里如同小鹿乱撞,她想起周清的笑,想起周清对她说,小姑娘走路慢点。她想,周清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温柔呢?
安安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告诉亲口周清,他打篮球的样子,真帅啊。
天亮了,安安所有的幻想也破灭了。周清把那些小花朵还给她,他说自己在一周前有女朋友了,还说安安是个好姑娘,一定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生。安安想说没关系,可她说不出口,她想,她不会再遇到比周清更好的,不是因为不存在,只是在她心里,周清就是最好的人,哪怕他并不完美。
此后,安安对那件事闭口不提,她假装不在意,说反正做情侣也不合适,就做哥们儿吧。安安知道他最爱吃的食物,也知道他所有习惯性的小动作,他所有不被人理解的选择,她都懂。
所以周清每次和女朋友吵架,都会跟她诉苦,而她一一接受,甚至还出招帮他道歉。连情人节礼物,都是安安帮周清选的。
这一年,安安化身为圣母玛利亚。他过得好的时候她不会出现,他难过的时候,她都在身边。
高考之后,安安通过同学打听了周清报考的学校,把志愿表填的跟他的一样,哪怕所选学校中没有她喜欢的专业。
安安领完通知书刚好碰到周清,他看了看她手中的通知书,激动的说:好巧啊,竟然跟我一个学校,可惜,不一个系。
安安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她如愿以偿地跟周清在一个大学,却也为此学了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
开学不久,周清跟女朋友分手,因为距离,能让人产生太多的隔阂。我们都以为安安会转正,可是她没有——周清又有了新女友。
安安说,她不要再如此卑微的爱下去,改变不了他,就改变自己。
其实追安安的男生不少,只是她不曾答应过任何一个人。都说,忘掉一个人最快的方式是去喜欢另外一个。
后来,安安遇到一个男生,他对她很好,就像很久之前,她对周清那般好。
安安很感动,答应同他在一处,可感动终究不算是爱情。她很努力的让自己多喜欢他一点,可是她做不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装着的,一直是周清。
安安不想当误任何一个人,她又恢复了单身。
安安一如既往地没出息。周清是她的软肋,却不是她的盔甲。每次周清找她帮忙,她都会屁颠屁颠跑过去,无论自己有多忙。
这样的日子持续大半年,周清又失恋了。这次失恋,他变的很颓废,每天抽烟喝酒,打游戏。安安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她跑到他宿舍楼下,对他说:别怕,你还有我,想喝酒我陪你一起啊。
周清抱着她哭了,他说,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安安陪他喝了一周的酒,他们关系比以前更好了。她会早起给他买早餐,在他打球的时候给他送水,偶尔跟他一起去蹭课。
所有人都以为安安是他女朋友,解释的次数多了,周清也懒得否认。那段时间是这五年来,她最快乐的时候。
安安生日前一天,周清打电话说,明天晚上请几个朋友吃饭,有惊喜给安安。
周清的惊喜,是一副很漂亮的耳钉。可安安并不开心,因为周清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学妹。他揽着学妹的肩膀说,呐,这是安安,我的老朋友。
如果心碎有声音,那么当时安安绝对不会那么安静。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也不过是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她在周清心里,只是一个老朋友。
感情从不讲究先来后到,喜欢也是蛮横没道理,安安等了很久,还是不得善终。
安安攒够了失望,她不允许自己丧失那最后一点点的骄傲。
她删除周清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也曾打过一次电话问她怎么忽然把自己删了,安安跟他说:你曾是我刻到骨子里不能忘却的人,我喜欢你五年,为了爱你,我变成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模样。从此别过,我会有新的生活,不会再纠缠与你,请你,勿扰。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因为安安把他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
可是安安还是很难过,那是她放在心尖儿上当宝贝一样的人啊,她不甘心又如何,终归是别人家的。安安拎了几罐啤酒,三月的天,凉的刺骨,醉一场,是她对过去的告别。
接到安安电话的时候,我能听到那边的风声,她问我:我这几年到底算什么?
我说,这么多年,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备胎,招之既来,挥之既去。心里再难过都要一个人忍者,生怕他因为你事儿多而嫌你麻烦。你小心翼翼维护的一切,那个人从未好好珍惜。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匆匆上台,慢慢谢幕。
我说的话很重,因为想要她清醒。我知道,放弃周清,短时间内她会很痛苦,可她也过的更好。
轻易得到的,总是被轻易舍弃。
所有的结局,都是男主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谁也不曾在乎过,配角的爱情。
我们都曾炙热的喜欢过一个人,把一颗真心,交与TA随意蹂躏。我们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守着自己那份卑微的感情。
如果说爱你是一种本能,没有人比我更想放弃这种能力,因为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
《初恋》
我们不曾牵过手
也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
可你的确是,青涩的那几年
我唯一深深喜欢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