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季 被割韭菜①

    从香港回来的曹可欣，闲着无聊。她想找个工作，深大本科学历也不吃香，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继父是泰康保险的高管，问她要不要去保险公司做个行政、内勤什么的，曹可欣婉拒了继父的安排，她嫌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有自由。

    一个周一的下午，原招商银行的同事邱雪菊约她出来吃饭，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说请吃饭的是曹可欣也认识的同事，曹可欣好奇的问是哪位同事？邱雪菊神秘的说见面就知道啦。曹可欣跟邱雪菊虽说是同事，她当年除了上班就是忙孩子的事，同事间的聚会能推就推，她跟邱雪菊一起共事几年只是泛泛之交，俩人微信好友也只是节日群发消息，平日连个互动都没有。曹可欣打开邱雪菊的微信朋友圈，半年可见的朋友圈内容大部分是招行的业务推广，还有就是美食、旅游分享，邱雪菊近期分享了打高尔夫的视频。曹可欣想着俩人同事一场，自己赋闲在家，那就跟同事聚聚打发打发时间吧。她答应了邱雪菊的邀请，看着邱雪菊发过来的餐厅位置，曹可欣知道这家日式料理餐厅主打就是贵，她和方裕安拍拖时去吃过两次，一顿饭下来，不加酒水，人均也要超过一千。曹可欣如约而至，到了吃饭的地方，曹可欣见到了原来单位的赵冬，邱雪菊说的惊喜就是这位赵冬赵行长了。赵冬在单位口碑两极分化，说她好的人，对她的业务能力赞赏有加，说她不好的人，背后指指点点，说她靠脱上位。曹可欣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父母资源给力，她靠揽储业务轻松做了经理。在升迁上没有大的追求，自然在单位人事上就不会去巴结奉承，跟赵冬除了工作交集，碰面就是打个招呼而已。曹可欣离职去香港陪女儿读书，也听闻了这位领导离职去了一家私募金融集团做高管。邱雪菊还在银行上班，一直给赵冬提供客户资源，俩人合作赚了不少钱。饭后三人一同到停车场取车，在电梯里，曹可欣发现邱雪菊和赵冬背着同一款奢侈品牌包包，赵冬看着比原来还要年轻，一身名牌包裹着，显得异常高冷。到了停车场，邱雪菊先上了赵冬的车，这是一辆白色的宾利，曹可欣在车展上看过，这款车型车价不低于百万。道别时，赵冬伸开双臂热情拥抱了曹可欣，邀请曹可欣第二天去她办公室喝茶顺便考察一下集团。

      第二天上午，曹可欣应邀前往。联合广场位于福田滨河大道上，广场正门有个《联合力柱》的雕塑，一个又一个苍劲有力的拳头连接着，拳头两两紧握着，象征联合、团结以及坚定的意志。集团在联合广场裙楼四楼，曹可欣在大堂平安银行旁边，乘扶梯到了四楼，曹可欣看见集团大门前挂着的三块牌匾很是气派，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穿着迷彩服身材魁梧的男子，集团前台坐着两位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在进入职场的左边，墙上中央位置挂着一个大相框，内书“认真做事，真诚待人 ”八个大字铿锵有力，传递着一种值得信任和托付。过道右手边有个又高又长的展示柜，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不同部门颁发的证书和奖状、奖杯、和奖章，还有产品备案证书。靠近老板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悬挂着某位退役军官的墨宝，职场内没有某些金融企业高大上的装饰，办公桌椅摆放整齐集中，职场内的人大部分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大家都在安静中忙碌着。中午，集团老板林月和赵冬在福田高尔夫俱乐部场内，集团自己的独栋别墅会所宴请了赵冬团队的业务骨干，曹可欣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个子不高，眼光犀利被深圳市评为最美退役军人的林老板。在赵冬的安排下，曹可欣以财富管理中心二部总监的职位入职，每月底薪1.8万，年化产品佣金提成4%，月度、季度和年度奖金按照销售业绩额外奖励。陪同曹可欣见赵冬的邱雪菊跟她说了实话，外面的金融平台比赵冬这边给的薪资待遇和回扣更诱惑，只是她跟赵冬熟络，赵冬又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在金融行业摸爬打滚十几年，她看项目选平台比我们谨慎，跟着她不会掉坑里。曹可欣很顺利的入职了这家私募金融集团，老板林月对曹可欣有着银行工作履历很是赞赏，期待她也能向赵冬一样，组建自己的团队，为集团发展多做贡献。曹可欣没有表态，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个人业务做好，把基础夯实，带团队的事以后再说吧。入职后有银行工作经验的曹可欣很快熟悉了公司的业务流程，公司产品也相对简单，募集资金做票据产品项目，公司只做银票相对应的供应链业务，不做商票。银票是刚兑的，就等同于现金支票，银票还有相应的《票据法》做保障。公司老板有背景、有社会资源，不少大人物为集团站台，这些都是集团的硬实力。

      曹可欣做事非常认真，上班的第二周就去了位于福田平安国际酒店二十七楼，到集团总部的票据中心考察，五星级酒店里设了个集团的票据中心，门面却很普通。曹可欣开车带上三个公司新入职的部门同事提前到了票据中心，四人一同在门口等候，透过磨砂玻璃门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动，曹可欣给赵冬打电话，赵冬回复要她们在门外等票据中心的刘经理，集团有规定，每周三有固定名额参观票据中心，今天是周二，赵冬是特意给曹可欣安排参观的。姗姗来迟的刘经理对等候在票据中心门外的四人，没有任何表情，她用密码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在磨砂玻璃门关上的瞬间，曹可欣推门问道:“请问您是刘经理吗？”穿着体面脸型有些发福的刘经理转身点点头，神情有些不悦，看着随曹可欣鱼贯而入的几人，嘟囔着说:“官大压死人啊，集团不是规定周三给你们部门安排参观的吗？怎么周二又安排？真把我这个部门当成做接待的了。”刘经理边说边把披肩长发往后捋。曹可欣和后面几位同事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这时，里面有间办公室的座机响了，刘经理快步走了进去，接完电话出来，脸上有了笑容，招呼曹可欣他们去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曹可欣留意看了一下会议室左边有个办公区，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敲电脑，刘经理带了几瓶矿泉水进来会议室分给曹可欣他们。不一会，有个小伙子捧了好几叠A四纸装订成册的本子进来，把本子码在桌面上，然后跟刘经理点点头，出去时又不忘把会议室门带上。刘经理指着桌面上的本子说:“这些都是我们近期交易的票据，你们可以打开看看。”参观考察过集团的票据中心，曹可欣判断公司业务真实安全。产品年化收益率有10%，相较某些金融平台超过36%的高收益，她笃定公司产品更安全，两年时间，她的业绩做到了部门第一。在业务上，赵冬给予曹可欣很多帮助，有些银行的储户知道曹可欣跳槽来了这家私募金融平台，亲自找上门来，曹可欣外出不在集团，赵冬总是热情接待促成，有客户提出要参观集团票据中心，赵冬也是亲自打电话给刘经理安排接待。如果不是口罩事件，曹可欣真有想法组建自己的团队。

      口罩事件发生第一年，大家都被困在家里，第二年还是如此。继父提醒曹可欣，经济大环境变化莫测，金融行业首当其冲，要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静观市场的变化，继父的话，她听进去了。曹可欣关注起这几年市场陆续有公司暴雷，境况可谓惨烈。害怕担心之余，也就辞去了私募金融集团的工作，她跟妈妈商量，她们投资的产品下个月到期就退出。考虑到客户资金安全，曹可欣给自己管理的账户到期的客户打电话，建议她们暂时不要续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