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六个,我是最小的,妈39岁有的我。七十年代39岁还能生育已属罕见了。那时候能吃顿饱饭都是奢望,还有5个孩子要养,每顿饭都有七张嘴等粮下锅。
那时候没有计划生育,也不能拿掉,妈和爹商量生下来找个人家送了,讨个活性命。
经人介绍鸭河口有一家人想要个孩子。那家,家庭富裕,跟着人家受不了穷。
满月了,鸭河口那家来抱人了,爹舍不得,可又作不了妈的主,躲在一边独自垂泪。妈也是无奈之举。送走我后,爹天天流泪,每天的煎熬促使他做了这辈子最叛逆的事,也是唯一一件没有依着妈的事,就是跑到鸭河口又把我要回来了。取名,建仓,仓能装粮食,以后仓里都有余粮,家里不缺吃的。
妈也舍不得啊,重回怀抱的喜悦,使妈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生怕我再被别人抱走了,对我是疼爱有加。妈非常赞同爹的勇敢,夸赞爹说:‘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尽管做主,我喜欢你能拿事的样,这事你做的很对。’可是爹总说妈做啥都对,就是愿意顺着她。
在哥哥姐姐爹妈的疼爱中,我无忧无虑的生活,像小霸王似的,啥活不用干,好吃的尽着我,上树掏鸟窝,下河抓蛇,放树上,吓跑多少路人。领着一群孩子吼吼的东跑西跑。上学有人替我写作业,谁表现好给谁奖励,后面一群想得奖励的小弟。
一个当年我的跟屁虫,长大后在工商局工作,去到我的门店收税,见我还瑟瑟发抖,说话都结巴了。不过他的字写的可是真好,因为上学时帮我写作业最多的是他。可想而知我的字不说也知道啥样。
后来爹妈开了卤肉馆,都是猪杂肉,我吃腻了,跑到清真馆里,赊了一只烧鸡。老板去家里要账,妈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自己家里卖卤肉你去别人家赊账,该打不该打。我跟妈说:‘咱家没有烧鸡。’妈一听,还真是,这是妈唯一一次打我。
这样肆无忌惮的生活,又不写作业,学习可想而知,早早的辍学了。
长大点也懂事了,需要帮家里减轻负担。还有姐姐上学需要费用,看着爹弯腰在瓜地里摸索,看着妈在茶馆里提着茶壶给别人添茶倒水,我也想着要做点事了。
大的哥姐们都结婚了,还有个姐在上学,家里需要跑腿的事都是我了。记得刚有自行车高的我就学会了骑自行车。二八大杠,脚够不到脚蹬,更坐不到座椅上,跨着杠子左右晃着踩脚蹬使劲蹬,后面驮着一袋化肥。过桥的时候,掌握不好车把。因为刚雨过天晴有车辙,路不平坦,力气也小,控制不住车子,一下掉河里了,大腿根都磨红肿了。
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们笑话说:"这个老头自行车都骑不好。"和我一起的小叔说:"眼瞎啊,我们还是个孩子。"皮肤粗糙黑点,小小年纪就有抬头纹了难怪人家会看成小老头。
那时候还是挑水吃的,多了挑不起来,就挑半桶,慢慢适应了再多加点水。我的个没有两个哥哥高,可能就是正长个的时候挑水压的。
后来的一次机会,我跟着表姐去新疆和北京打工,对我来说活有点重,还不满18岁。可我有毅力,有决心,能吃苦。唯独不能吃的是土豆,天天顿顿吃土豆,吃到呕吐,以至于从新疆回来到现在,再也没吃过土豆。
到了适婚年龄,妈就更操心了,这时候的生活条件好了。姐上完大学,参加了工作,姐聪慧过人,带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堂屋的八仙桌放满水果,茶水,谁来待谁,只要是来给我说媒的妈一律贵宾招待。
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一个妈和我都满意的,我跟妈说就这个了,以后再也不见了,这个不成,以后我都不结婚了。
在我的决绝下,妈竭尽全力,凭妈的办事能力,妈的智慧,终于娶到了通情达理心意的媳妇。
事实证明我和妈的选择是对的。夫妻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互相理解。如今和媳妇结婚快三十年了,感情也越来越好!
妈说:‘‘良(粮)定,存,仓,有粮有财储存在仓里。你这个,仓,至关重要,有这个仓才圆满,一个都不能少!"
妈不在我身边已经十年了,还好有媳妇陪着。哥哥姐姐们互相照顾着,侄子侄女们也都长大成人有出息了,都很关心这个小叔。
这辈子就是听妈话,不做违法犯罪之事,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干脆利落,做事,不卑不亢,问心无愧,安稳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