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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白得发亮的小车驶入楼后的小巷,笨拙地调整自己的身位,费了好大劲儿才停到了车位上。想必这不是它常来的地方,整个色调和排在车位上的灰色捷达都不一样。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白发老人,步态轻盈地绕着车转了一圈,然后小心地打开了后备箱。
白车的后备箱里拥挤不堪,堆满了大包小包,还有塑料盆子,各种颜色的塑料袋子。老人叉着腰看着它们,好像很满足的样子。打开窗户看到老人欣赏自己的家什,像一个孩子把积木摆好之后的神态。
老人把大包小包一件一件搬出车子,放在车后两个车位之间的空隙,然后拿出一个小木凳,坐在上边悠然抽起了烟。如同河边垂钓的老头一样,只是不知道他要在这里钓什么鱼。说来也巧,老头竟然真的从包里掏出了鱼竿一样的细长棍子,在那个长长的包里还有粉色的塑料袋,白色的塑料袋,各种颜色显得很杂乱。他摆弄了一会竿子,就把它放在了砖块铺就的地上。
一阵风吹过,几个塑料袋子随着风来到老人的脚边,依偎在老人那些杂乱的袋子怀里,我以为老人会嫌弃地把那些乱入的袋子踢开,没想到老人缓缓拿起了那些袋子,然后像梳理宠物的毛发一样,用手轻轻捋着那些旧袋子,细心地打掉它们身上的泥土。那些旧袋子一下子焕然一新,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新袋子,被老人叠了叠压在了盆子下面。
把盆子掀开,盆子下面还有盆子,几个盆子叠在一起,此时被一个个摆放整齐,如果不是在小巷看到,一定会有人以为是摆摊的商贩。在老人的身后,还有一个粉白色的箱子,质感有点像塑料,可是看起来很直挺仿佛金属一般。老人掏出一个浅绿色的纺轮包,手伸到里面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把包放在了箱子上面。粉白和浅绿,在强烈阳光的衬托下,似乎也发出了光,给阴沉的楼影亮了两个灯泡。
我离开阳台,看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感觉乱七八糟的,于是我学着老人的神态,扫视自己的房间,之后收拾了起来。没一会儿,该扔的东西扔,该摆到柜里的摆到柜里,扫地拖地擦桌子,房间变得一尘不染,看着就心情舒畅。
来到窗边朝下望,老人已经把陈列着的东西们重新收进包里,地上只放着几个包和几个盆,显得那么整齐,透露着一种难以参透的秩序。要说整齐,每个包的大小款式都不一样,盆子的颜色也不一样,可是经老人一摆弄,看着就是那么舒服。
我赶紧掏出了相机,对着老人一阵拍,拍的时候屏息凝神,生怕惊动了老人。拍完之后,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老人的嘴里一直叼着一根烟,他是那么悠然自得。回头看一看我的房间,虽然受老人启发,我收拾了一顿,但是收拾房间对我来说就像急迫的任务,也并没有悠然的意思,反而觉得很烦躁,只是在收拾完之后,才偶尔心情有点舒服。
原来做一件事情真的要看兴趣,到达目的从来不是最值得开心的事,走在路上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