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第一场雪

摄于中央公园


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雪的世界,当纽约今冬的迟来的第一场雪飘然而至,我会怦然心动,欣然异常!

早早的醒来,零星飘着雪花,兴奋的先出门楼下看看,曼哈顿街道上铲雪车来回穿梭,忙着铲雪。人行道上楼栋管理者是各扫门前雪,不停的撒盐,是预防结冰滑倒路人。路旁停的汽车都覆盖上厚厚的一层又白又软的雪,个个像白色的蒙古包,离远了看,像穿起的长串珍珠,亮的耀眼。

早起的人还不少,看起来都裹得严严实实,穿着靴子在雪地上踩是莫大的乐趣。还看到一条小狗在雪地上欢快奔跑,后面一位小姑娘被狗牵着追赶,留下一串笑声。雪是白的,狗是白的,姑娘是红的,笑声是银铃色的。

因为要准备早餐,心想着下午抽空再出去转吧,公园的雪景肯定是漂亮壮观。其实每年下雪,都是领着孩子尽情的玩耍,那往往是冬日不可多得的欢乐时光。


中午天已放晴,孩子们却说都有功课,实在等不及,一个人就匆匆忙忙往公园跑,生怕辜负了一种情致。疫情的缘故,此刻的放飞心情有些“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味道。

走路上想到一首诗:晨起推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山中雪后》【清】郑板桥。欣喜地看着诺大的中央公园被场大雪覆盖,天却晴朗,太阳的光芒透过淡淡的白云,有丝寒意。房檐的积雪尚未开始融化,想象着某处的梅花枝条仍被冰雪凝冻,这样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氛,便有美的情怀泛上心头。踏雪赏景的人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人少,我不想凑热闹,便可寻找一份宁静,寻找冬天的秘密,寻找生命的孤独,寻找灵魂的自由,觉得自己随着雪真有了浪漫!

因为有些风,树上的积雪会吹散飘落。雪如琼花,一夜开放,晴朗的空中看着它们扑簌簌落下,像敲着自己的心。我常常沉迷于雪的琼枝飞舞,看雪花的晶莹剔透。当静观这片被雪覆盖的大地,这样的纯洁,此刻的空气清新,一个白茫茫的清凉世界,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圣洁。"万物曾不能于一瞬",而一瞬之美,却可永驻心间。


独处的赏雪,我可以在一片树林下徘徊,这方小小的世界,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雪松参天,白雪高洁,有自然之清香,无尘俗之气息,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我也会溜达到湖边,看清澈的水,瞧着阳光铺在湖面上,浮光耀金。不少的野鸭静静地憇在湖面上,无声无息,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还有两只天鹅,象两团白雪,在湖面飘浮,优雅,恩爱,缠绵。这是一个没有人打扰的世界,保持了她们的平静、自然与安逸。

一种祥和迫使我久久凝视这个湖面,看水波荡漾,看涟漪生出,荡开去,然后消失。一时认为,那一群鸭子如在湖面上打坐,天鹅亦如老僧入定,优遊于这片清澈而冰凉的湖水之中。我心头触动,世界本应是这个样子,优遊潇洒,泰然自若。一种清醒、清凉的观照在我心中产生。冬雪,一个有趣的灵魂,冷静睿智,安之若素,率真洒脱,轻松通透。


从静到动,我依然转悠着会循着喧闹声看不少家长领着孩子用各种各样的工具从一处处坡上溜雪,孩子的笑声打破了一时的寂静。可以看出,玩雪嬉戏的时候,一切的寒冷、任何的不快都不见了,所有的阴翳都被掩盖,只剩下欢乐与享受!

其实,我认为赏雪还是来晚了些。人多热闹的地方,残雪的痕迹比较明显,相比于洁净的其他地方有些狼藉,但也说明人人都喜欢雪,早就憋疯的城里人谁会放弃这份天赐的礼物与美景?难得这份闲情,更难得放飞自我的机会!有滑雪爱好者竟然兴奋的脚踏滑雪板一展身手,我碰巧还抓拍两位女警骑马巡逻带赏雪的画面,这心情一定是美妙的!轻寒莫道风情减,雪消天霁信马行!


我却静观自得。

想想古人也很有趣,欲雪之时,红泥火爐;下雪了,听雪敲竹;雪停了,踏雪寻梅。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成了一种精神的向往!张岱的《夜航船》里记载,诗人孟浩然情怀旷达,常冒雪骑驴寻梅,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 古代文人雅士,如此玩雪的情怀,又非我们现代人所可比拟。

明代钱塘人高濂著有《四时幽赏录》,冬令十二赏,而雪便占了七:雪霁寻梅,望江天雪霁,西溪道中玩雪,埽雪烹茶玩画,雪夜煨芋谈禅,山窗听雪敲竹,雪后镇海楼观晚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断桥殘雪一景,难道明代还无白娘子的传说吗?白堤在唐,苏堤在宋。杭州少雪,若有,那断桥殘雪、苏白二堤的雪色,是一定要看的,人间如雪,至纯至真,莫过于此。


然而,这毕竟是人间的,俗世的。赏雪的境界在禅中,你看,红炉一点雪、独钓寒江雪、晚来天欲雪、立雪断臂、雪泥鸿爪、藻雪精神、乃至红楼梦中的"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一句雪的话,一句雪的诗,一个雪的故事,都是悟的契机,都是天机文章,吾等俗物,不求顿悟,慢慢化吧。


当下有人说,雪是病毒细菌的克星。雪来了,疫情也快要消退了!两年了,希望雪的威力呈现,扫毒灭役,还人间天地一片干净。尽管人生难逃命运中不期而遇的挫折、失败和痛苦,但是,只要心存希望,与世界温柔相待,挺过萧索的冬季,雪❄️化了,必将迎来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图片来自个人手机摄影于纽约中央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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