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瓦娜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安德烈睿智博学,母亲奈拉贤淑体贴,有要好的朋友安吉拉和伊达,有体面的生活,她的生活用美好来形容,毫不为过。
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有一次,乔瓦娜偷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对方,其中一句是说,乔瓦娜越来越像她的姑姑维多利亚了。
而,这“像”指的是丑。
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来说,丑陋是无法容忍的事情。视她如珠如宝的父亲,对她百般疼爱的父亲,对她的评价是丑。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于是,为了寻找这评价的根源,她开始追根究底,寻找蛛丝马迹,要找到那位姑姑,想要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性格,竟然会令父亲对她如此的厌恶。
乔瓦娜得偿所愿,见到父母口中不体面、不温柔、不上进的姑姑,维多利亚。对于和兄长安德烈的前尘,维多利亚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双方各执一词,看似都有道理。
在这一段亲情关系里充满了敏感、脆弱、呵护和伤害。
父亲热爱读书,喜欢高谈阔论,他向往的是更高的社会地位,更博学广泛的知识面,而出身之地是肮脏的,下流的,堕落的,是他要遗弃的,远远逃离开来的。而姑姑将这种逃离看作是一种背叛,尤其是她逝世的爱人恩佐,曾经还和兄长安德烈是好友。
兄长的离去,不啻是双重背叛。在其中最恶劣的两个行径,莫过于是安德烈要求把老房子卖掉,而不给维多利亚一个老去后的栖身之地,还有,他竟然将恩佐转送给母亲的手链,送给了他的情人。
安德烈在此后数年对维多利亚几乎一无所知,而维多利亚却对他们的生活了如指掌,只消一眼,就能戳穿他们拙劣的伪装。
父亲和姑姑都是有私心的,父亲惯常于用伪善的外表和体面的言行去妆点他说出的谎言,而姑姑则是用低俗的话语和暴戾的脾气去诠释真心。
维多利亚和恩佐并非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状态。恩佐已经有了一位妻子,三个孩子。在一般的道德审判标准里,维多利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恩佐为了她盗窃亲生母亲的手链,去讨好未来的岳母,即维多利亚的母亲,乔瓦娜的祖母。
可是,在恩佐死后,维多利亚分担了照顾他的遗孀、抚养他的儿女们长大的责任。
她很可恨,她也很可怜。为了那么一点点短暂的爱,独自缅怀那么多年,甚至甘愿为其奉献自己的一生,像是一蓬蓬乱草之下,忽然长出一丛鲜艳烈烈的花朵,发出沁人的香气。
乔瓦娜因为姑姑的缘故结识了恩佐的三个儿女,托尼诺、库拉多和朱莉安娜。
托尼诺辗转和乔瓦娜的好友安吉拉成了恋人,库拉多和他的朋友对乔瓦娜有一种奇异的迷恋,而乔瓦娜最高兴的是认识了朱莉安娜,还有她的男朋友罗伯特。
罗伯特十分特别。对于乔瓦娜来说,他是跃跃然于众人之上,从万里的虚空而来,如同头顶着金色光圈一样,他镇定自若地演讲,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这个肮脏的、低端的居民区,因为他而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乔瓦娜试着去读《福音书》,去理解她从未想要去理解的事物。
在此之前,父母两人双双出轨,还出轨的都是安吉拉和伊达的父母,这一段狗血的爱恨纠葛,绵延十数年,一朝吐露出来,将体面洒了一地,两个家庭也无限趋近于支离破碎。损坏的不仅仅是父母们之间的关系,也包括乔瓦娜和安吉拉、伊达的友情。
两个家庭进行了重组。乔瓦娜的留级更是加剧了她和父母之间紧张恶劣的情感关系。她变得再也不像是以前的她了,有时,她恶意地去报复在她身边的所有人。
遇见罗伯特,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重新开始。然而,朱莉安娜和罗伯特两人感情稳定,都规划着在米兰结婚了。
他们像是一双穿花蛱蝶翩跹于众目睽睽之下,郎才女貌。寰宇之中,再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的了,他们是天作之合。
乔瓦娜起初对罗伯特很在意,几番试探想得知他的消息,却都无果而终,但意外的机缘出现了,她和朱莉安娜很是投缘。也因为朱莉安娜,她有了一次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机会,赢得了罗伯特的欣赏。
朱莉安娜也对乔瓦娜有好感,对身边这个小女生的怀春心思懵懂不知,把她的担忧和焦虑都悉数告诉了她。
十六岁的生日,本应该是一个合家庆祝的日子,但乔瓦娜选择了踏上和朱莉安娜去米兰探望罗伯特的旅途。
在最后的篇章里,作为读者看见了乔瓦娜微妙而复杂的心思。
她是以朱莉安娜朋友的身份陪同她来探望她的男朋友罗伯特,她见证了他们的甜蜜和痛苦。罗伯特很爱朱莉安娜,会在车站久久地守候来接她,会带她参加和朋友们的聚会,会无视别人的目光和她拥抱、亲吻,答应她的所有请求。
朱莉安娜也是爱罗伯特的,坐着火车不顾旅程颠簸的辛苦,来了他的公寓就想着为他收拾房子,陪他参加宴会,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艳光四射,但是,她没有安全感。在这里,她听不懂罗伯特他们谈论的主题和意义。
她只是罗伯特赎罪的工具。罗伯特认为他亏欠他出身的地区,要靠迎娶朱莉安娜去弥补这种愧疚和缺憾。
朱莉安娜面上平静,但焦虑程度已经极其严重,自我怀疑,甚至开始掉头发。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乔瓦娜看在眼中。她趁着朱莉安娜遗失手链的间隙,寻了一个借口去找罗伯特。
在她的想象中,有说不清的旖旎事情会发生,因为罗伯特称赞她很美。
他和父亲一样博学,一样自信,而父亲说她丑,罗伯特却说她美。
然而,她想象中出现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她回到了家,和伊达约定去见托尼诺。她们约定在这趟火车上,她们要长大,而在此之前,乔瓦娜已经先行长大了,背叛了她的好友伊达。
如果没有谎言,乔瓦娜从小不会生活在一个如乌托邦一般美好的家庭生活,她所拥有的幸福半真半假,当虚假的谎言被戳穿以后,很容易叫人怀疑这真实的幸福是不是还是真实的了。
小说里探讨了很多,真实与虚伪,高尚与低俗,美丽与丑陋,奉献与私心,它们不是独立分开,泾渭分明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是融为一体,难分彼此。再体面高尚的人心里难免也有腌臜肮脏的念头,再低贱卑微的人也可能有纯洁无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