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社会对于成为合格人类的检验标准是多重多样的,而如果非要认真计较这个问题,那得从“社会凭什么检验我”、“谁定义的合格标准”、“谁赋予了社会考验我的权利”等问题开始较真。如果要这样较真的话,那有关奋斗啊人生啊未来啊的话题,都像是太阳底下的泡沫,旋转着五彩斑斓的图案,缓缓升空、逐渐远离,最后碎成水沫子。
如果不较真的话,感觉活着和死了也根本没什么区别。生与死是不可逆向跨越的鸿沟,活人不会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死人也无法向人间传递讯息,所以活人敬畏死亡,又怎知死人是不是也在敬畏活人呢?这样的想法,总是让我隐隐地想要窥探被敬畏着的未知世界,但是理性像缰绳一样约束我,提醒我着我,这种想法更普遍地被称之为——对现实的逃避,对死亡的不知所谓。
也许是吧,有时候我也分不清,这种心情到底是平滑的乐观,还是满布倒刺的消极。有时候会感觉自己与世界分离,灵魂游离在肉体外,冷眼旁观我的一言一行。感受到自己与世界联系稀薄,感受到自己其实没有任何理由活着。生命的意义抽象、不可名状,像飘渺的云雾,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是也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彻底远离,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大悲大喜让我患得患失。在花费数年接受了自己平凡普通如尘埃一般渺小的生命后,我平静地接受命运赐予我的所有关隘,并咒骂命运,也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尘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不得不承认,按照我这种浅尝辄止的体悟人生的方式,可能是一辈子参透不了尘埃存在的意义的。不想和别人产生太深的联系、很难维持对某人某事的兴趣、极易熄灭的探索欲和热情、闪烁乃至扑簌迷离的恒心和毅力,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往某个方向坚定地前行,也没有办法完全躺倒等候命运车轮的碾压。所以很难有震撼的成功,也难有彻底的失败。我感觉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水到渠成的退场,在期待那会是怎样的呈现方式。
感觉活得心事重重,但又实在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像我一直极力避免成为的,该死的文青。但是我还没有文青那么丰富的阅读量和见多识广的视野、出口成章的文采,我更像是阴暗爬行的伪文青。
不知道在突然忧伤什么,疑似涉世未深的浅薄偏理想主义者因见识短浅、低估真实世界你来我往里假笑的含金量,在突然被创之后的难以置信与自暴自弃。人前装作深沉且看破一切、胸中自有成算的体面人,人后为一次又一次被创恼怒哐哐砸大墙。你以为是别人在第二层,而自己稳居第三层,其实别人在大气层俯视你的自以为是。受不了了,你这个幼稚的理想主义者,无能的固步自封的自大狂。老天要不收了我吧,我真的求求了,我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我不想在这样毫无意义地挣扎几十年了。我一个不想和任何人重归于好,不想买房不想结婚不想养小孩不想旅游不想建功立业也不想为社会创造任何价值更不想带来任何麻烦的人,到底为什么要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神神叨叨地苟活在这与我毫不相干的人间。我也没什么必须不可的兴趣爱好,没有什么必要要到达的彼岸或者终极,我的手办我的游戏机我的漫画我的模玩,都可以送给任何一个其他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高估我和人间的羁绊!是谁在保佑我,是谁在为我不值一提的生命保驾护航。我真的不能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维度了吗?世界没了我,就像鱼没有了自行车;世界拥有我,就像沙漠拥有一粒沙,无他,近似于无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