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点随感录2:天造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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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伟大的真主今天让我见证了祂赫然的震怒。我在沧波浩渺的河里游上几个来回上岸休息之际,发现天上的乌云已在悄悄的聚集、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般。随即,我感到几滴雨点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于是跳进水里,朝对岸歇脚的茶棚的方向游去。当我游到大河的中央,我眼前的水面上已经被倾泻而下的雨滴砸起一片密密麻麻的塔状的小水柱。雨水旋即覆盖了我的视线,透过发花的眼镜片望去,遥远的河对岸一片空濛。我想:如此甚好,正可砺炼心性。于是不再急于泅水渡河,反倒放缓了速度,一任风高浪急之吹打。上岸后,我躲进茶棚,摸出《宗教经验之种种》和半袋葵瓜子,打算一边赏雨,一边读书。这时,雨似乎越来越大了。黑云压顶,云上响起隆隆的雷声。为暴雨蹂躏的河面上,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翻腾着。我待要再度跳下河去,学高尔基笔下的海燕般和狂风暴雨搏斗一番,却被旁人拉住了,说:“水不可怕,雷可怕”。我只好放弃此念。茶棚里的茶客们开始有些恐惧了,纷纷撤离、找地方躲雨。我决定留下,于是,我站在河边路上,抬头望天,迎着那迎面扑来的狂雨、狂奔跳跃、举手祈祷,求那宇宙中伟大的真主向我示现祂的真容。一阵狂风吹来,我看见雨不再是如绳般从上注下,乃竟如白色的银山般横行。四周的树木花草,皆随着这横行的银山而狂舞起来。我刚才所在的茶棚,不一会就被这横行的银山撕得粉碎了。茶杯桌椅,散落一地。我再也站立不住,便匍匐下来,将脸紧贴在在绿道的路面上。被狂风携卷着的猛雨抽打在我的背上,如同遭受鞭刑般生疼。暴雨击打着地面,发出山崩地裂一般的声响,而紧贴路面的我,仿佛要被这来自上天的震怒活埋了一般。我再四下望去,四周的景物已经失去了它们的轮廓,整个世界,如同回到了天造草昧的洪荒之初。创世纪的画面,就这样生动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这或许就是上帝对尘土中卑微的约伯所说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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