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趁茫茫夜色,我们来到了鸣沙山。沉浸在月落与天光之间的大漠若隐若现,有另一种幽深和广大。
鸣沙山是山,却又不是,说一座站立的沙漠也许更准确吧。三千多年过去了,它依旧——稳稳当当、笃笃定定,不增不减,不高不低。鸣沙山每天都是新的,每夜每夜,风都在沙山重复着同一游戏,乐此不疲,将绵延几十公里的山脊,雕塑成一道道锋利的刀刃。
没有比鸣沙山更坦率的山了——它没有外衣、没有包装、没有树林、没有青苔,一无遮拦地铺陈开去,裸露的身体从容地展示着它优美的体态和曲线。
我脱去了鞋袜,光脚走上沙里,有一种温和的凉意,从脚底缓缓浮起。脚下坚固的沙山柔软松散,满怀善意和温存。沿着山脊上坡,步履艰难,进一步退半步,只好手脚并用往上爬,像一匹负重的骆驼。扔在身后的是一长串荡逸的沙纹涟漪……
我到鸣沙山,其实是来听沙的。
我爬到山顶,把自己包成套中人,因为那个风扬起沙,就跟雨水一样肆意灌进你身体所有能入的地方,无处可逃。
我把自己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包裹严实后,躺在沙的向阳面。任风吹沙打,感受这千年的声音,那种美妙是描述不出来的,除非你自己去感受。
整个宇宙只剩下我、风沙在交流,继而我就是那风、我就是那沙,我感受到了自我的消融和一种巨大的虚空。似空无一物,更似万有。
我把这种美妙分享到我的成长班,燕子老师刚好也在群里发了一段文字:
真的没有外面,那一刻,你就是万物,万物就是你。这世间在某个频道,有人能与你息息相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感恩上苍!
我参加的是一个参禅悟道的活动,我只所以参加,是因为我信任这个群体,他们的组织者是得道高僧,核心成员也都是胸怀大爱和慈悲之人。
迄今为止,我不是一个佛教徒,但如果问我对佛教的见解,我很坦诚地陈述自己的感受:佛教是一个比科学更巨大的体系。通俗一点:它就是一门心性哲学。它开启了我的智慧,让我更欢喜地活在这个世间。
如果问我信仰什么,我的答案是:爱、自由和实相。
下午去了月牙泉,在我们南方随处都有比这漂亮的水池,在这放眼都是漫漫黄沙的干旱之地,却是异常珍贵,它的美,美在它所处的地理环境下以及它因何而在。
佛陀曾曰: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微尘之中,藏有多少我们无法读解的奥秘。
有时间,就来敦煌吧,这里有我说不出的美。它是一部经典,这里一株草、一只小动物都可以是你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