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舌头上大约有一万个味蕾,而这些味蕾却又是那么固执的留在舌尖深处,就像人的初恋一样,忘也忘不掉。所以,每当吃到一种相似的食物时,都会勾起舌尖上的味蕾,想起奶奶做的饭的味道。喜欢奶奶做的饭菜,不放太多的调料,但吃起来确实很好吃、很香。
春日里,瘦高的香椿树在不知不觉中抽出了嫩芽,奶奶瞅准时机,在其叶子不老也不嫩的那个时候,拿一根长棍顶端绑上镰刀,这样轻易就把香椿叶从树上给取下来,洗净捣碎放上盐和辣椒面儿,最后再浇上点香油,便是一道美味的下饭菜。奶奶蒸的馒头又白又宣当然也很好吃。奶奶说,要想做的馍馍好吃,就得在揉面的时候下功夫,要下力气多揉一会儿,这样做出的馍馍才筋道。把香椿叶往热热的馍馍里一夹,再好吃不过了。
奶奶勤劳,一个不大的小院不仅被奶奶收拾的干净利落,院中空闲处,还种上黄瓜、西红柿、辣椒等各类日常蔬菜。炎炎夏日,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从院中摘下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洗净切小块,撒盐拿醋和大蒜一拌,拌上满满一小塑料盆。不仅能把它吃完,剩下酸酸的汤汁,我也要拿馍馍把它蘸完。连我妈妈也说,奶奶拌的黄瓜有魔力。同样的黄瓜,她拌的我们都不爱吃,而奶奶拌的,我们吃的竟然连汤汁都不放过。
有时在饭店里吃饭也会点凉拌黄瓜,可那样的凉拌黄瓜,放了各种调料,都把黄瓜的那种清香的味儿都掩盖了。或许生活的本真就是就是去繁求简吧。我想,人也是一样,简单质朴些好。
夏日里,我和妹妹还期待这奶奶制作一种美味:酱豆。因为我们不仅可以吃上香香的炒黄豆,还可以过一把西瓜瘾。看着奶奶把干净个大的黄豆炒熟,我和妹妹就迫不及待的就把刚出锅还烫嘴的黄豆往嘴里送,一把炒黄豆对于零食匮乏的儿时已经算很好吃的一种东西了。黄豆炒好放水泡发,然后捞起放到密封的容器里进行发酵长霉,等到霉菌长到一定程度时,我们就知道奶奶该进行做酱豆的最后一步:下酱豆,也就是把酱豆找容器腌制起来。下酱豆的时候,需要放很多西瓜。奶奶把提前买好的又大又甜的西瓜中最好的那一部分拿去放进酱豆里面,剩下的就由我们妹妹把它消灭光。这时候我和妹妹高兴的帮着奶奶搬西瓜、拿凳子、洗器具。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即将要过一把西瓜瘾了。
做好的酱豆,拿坛子把它密封起来,留到冬天蔬菜缺少的时候吃。或炒或者把它拿香油一拌,便也是一道美味的咸菜。
秋天是奶奶做花花菜的好时候,把院子里的韭菜、辣子、胡萝卜、包菜等近十种蔬菜洗净切好放在瓦岗里腌制,配上松软的发面饼子,脆香气可口。
说起了发面饼,不得不说奶奶更是烙饼子的一把好手。奶奶年轻的时候在新疆生活过,而她所在的地方是锡伯族聚居的地方,锡伯族会烙锡伯饼,从而奶奶也学会了烙锡伯饼。花花菜也是奶奶从锡伯同胞那里学到的。
蒸的馍馍吃腻了,奶奶就会烙锡伯饼。说来也奇怪,同样的一张面皮,奶奶做出来的饼子又宣又软,有时姑姑们跃跃欲试,但只要饼子经她们的手一碰,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变得干巴巴的。松软的锡伯饼配上花花菜,清爽可口。
奶奶还会炕“馕”,当然了她炕的这个“馕”跟少数民族的“馕”是不同的。“馕”是新疆少数民族的一种日常面食,可小时候吃的“馕”是奶奶做的改良版。每次做锡伯饼,我们都会央求奶奶给炕个馕,而奶奶每次都会给我们炕。把面饼擀好,要擀的厚一些,在上面撒上油和盐,在用食指和中指在面饼上插一下,最后把面饼放到地锅里面慢慢烙,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馕就熟了,炕好的馕,外面焦黄里面松软,关键还分层,香香的。这个馕就是奶奶自创的新疆馕的改良版。一直都很想学奶奶的手艺,可直到她走,我也没学成。
奶奶不喜欢吃面条,但却擀的一手好面,爷爷很喜欢吃面,几乎每天都要吃一顿面条,可爷爷又挑剔的很,他还不吃那种用压面机压的面,必须要手擀面。活好的一块面团不一会儿就被擀的厚薄均匀,或切成细长条,或切成小三角形。这种手擀面吃起来很筋道,而我小时还那么挑食,说奶奶做的面条不好吃,可直到外出读书,吃了外面的面条,我才知道奶奶做的面有多好吃。哎,只可惜再也吃不到奶奶做的手擀面了。
奶奶的味道伴我成长,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在何处,留在舌尖上的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更不会忘记我那慈爱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