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炊烟袅袅,在这青山绿水处,有一座茅草屋点缀其中,一老者在院中正在盯着一俊美少年练剑。老者名叫师无空,少年正是他的徒弟白云家。少年是老者采药途中捡到的,还记得当时老者看到路边一婴儿哭闹,产生了恻隐之心。老者归隐山林日子长了,难免觉得孤独,此婴儿日后变成了一种寄托。
师无空剑术了得,其逍云剑法,变化多端,看似无招胜百招,招招直击要害。早年在长白山天池论剑之时,击败各派高手,问鼎江湖。
其内功心法更是精妙绝伦,所传《运脉百穴经》为名誉江湖的内功宝典。武林人士都想得此武功心法,因为无论什么武器招式均以内力为基础,否则武功便成了舞功,也就没什么实战威力了。
当年也正是江湖各派人士觊觎这《运脉百穴经》,才使得师无空退出江湖,虽然他护得了宝典,可实在是不想再杀人了。别看这些武林人士平时都是江湖道义,见了秘籍没有谁不动心的,一个个犹如飞蛾扑火。
转眼间十六年过去了,也就出现了开头练剑那一幕,白云家也是天生的练家子,剑术进步很快,霄云剑法的精妙之处多有领悟,不出十年,剑术应该能在师无空之上。师无空早已把白云家视作亲生儿子一般,同时白云家也是其仅有的衣钵传人。
师无空早已把《运脉百穴经》默默灌输给了白云家,但从来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察觉。有时白云家也感到奇怪,因为他也曾从书上看到,内功乃武功之根本,师父却从来不教他。其实,他哪里知道,师无空早已将修炼之法融入他的生活习惯中,不知不觉地发挥着巨大威力。
因为白云家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这里,没什么见闻,也没啥正式比武的经历。自己武功什么水平,心中也着实没底。白云家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执剑江湖,浪迹天涯,在这之前他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师无空对他的心思是了然于心,一日便叫来他,对他说:“云儿,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这块玉佩交还给你,当年从你身上所得,去吧!我知道你想找到他们!”
白云家跪在师父面前:“在我眼中您就是我的父亲,他们不找也罢,如此狠心。师父多年来对我悉心栽培,视为己出。大恩无以为报,只求留在师父身边陪伴。”
师无空道:“傻孩子,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何必违心而为,去吧,师父能照顾自己。一定要记住:“善由心生,无欲无求”,遇事不要逞强,三思而后行。”
白云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了些盘缠,给师无空磕过三个头之后,便依依不舍地走到下山的路上。心中想着他要去富庶的江南,他要游西湖,去钱塘江观潮,顺便打探父母的消息,冥冥之中,他觉得那里应该是自己的家乡。
就在他憧憬着未来去处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出现他面前,一身白色襦裙,上绣兰花,蓬头垢面,嘴角还带着晾干的血迹,左手拿着宝剑,右手捂着胸口,艰难前行,近看模样出尘脱俗,这狼狈的样子也难掩其美貌。
见到白云家后,该女子艰难抱拳问道:“敢问少侠,无敌剑师无空师大侠,可在山上?”白云家回答:“师父采药去了,不知在哪?”因为白云家也不知这美妇人来意,故意搪塞。
美妇看到白云家挂到腰间的玉佩后,再次问道:“少侠,此玉佩可否一看?”白云家道:“此父母遗物,不行。” 美妇道:“上边可有东方二字?”白云家道:“你怎么知道?”师父把玉佩交给他时,他仔细看过,上边确实用篆书写着东方二字。
美妇道:“手下刚要找公子,再好不过。”就在美妇刚要再说话的时候,突然从林中飞窜出五个人,将二人围住。带头的人贼眉鼠目,一袭黑色深衣,八字胡,略微驼背,手执一柄黑铁剑。不用说这人便是巫山派掌门公孙胜,以五行玄铁剑行走江湖。
“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都在,柳兰花,这是去哪?杀了这个女的,男的留活口!”说完这五人开始围攻二人。
柳兰花本身有伤在身,两三个回合下来,气力已全然跟不上了。这时,公孙胜全力向其面门劈砍,柳兰花横剑格挡,这一挡竟震得她全身酥麻,气血突然奔涌而上,呕出一口鲜血后,昏死了过去。
公孙胜欲用剑刺其要害,被白云家挥剑挡开,现在是五个人打一人,白云家竟然丝毫未落下风,公孙胜也是惊骇不已,小小年纪,剑术已如此精妙,内力更是不落下风。如此缠斗下去,师无空来了,岂不更无胜算。
“摆阵,五行破剑阵,不要伤其性命,还需要他交出《运脉百穴经》。”公孙胜大喊道。
五人按五星站位,两人攻下盘,两人攻上盘,公孙胜则伺机攻击要害穴位,五人配合地天衣无缝,白云家坚持几个回合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没实战经验,到此地步已实属不易。
突然五人加快招式,白云家避之不及,手中之剑脱手而去,旋转飞在空中。就在这时一老者突然翻身而至,一把抓住此剑,接着纵身跳跃至五人上空,一招秋风扫落叶,这五人连人带剑便飞出几米远,每个都重重摔落在地上。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无敌剑师无空。此时,柳兰花苏醒了过来,大喊道:“无空,杀了他们,他们杀了我家主人东方杰和夫人,我才把公子托付于你。”师无空脱下面具,剑眉星目,俨然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男人。他手执长剑,慢慢靠近公孙胜,并对其怒目而视。
公孙胜左手握剑跪伏在地上,其他四人拾剑后跪在后面,公孙胜带头道:“师大侠,饶命。东方杰并非我们所杀,当时我听闻东方杰抄录了《运脉百穴经》,便想借来看看,可是赶到时,他已走火入魔,经脉逆行,见到我后强行运功,气血冲破心脏而亡。至于他夫人见他命绝后,便服毒自尽了。小人绝无虚言,否则天打五雷轰。”
师无空停下来,回首对一直怔在那里的白云家道:“他讲得应当是实话,云儿过来,剑给你,你自己选择吧!他们虽没有杀你的爹娘,但是你爹娘的死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可想好!”
白云家接过佩剑,快步走向公孙胜他们,可当离得近了,步子慢了下来。“公子杀了他们”,柳兰花喊道。白云家失神过后,哐一声,宝剑入鞘。“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五人慌忙起身,抱拳垂首哈腰徐徐向后迈着碎步,转身就要仓惶离去。
突然师无空喝道:“请留步,接着秘籍,告示于天下武林,如若私隐,必取你们性命,欲练此功,定要为善,否则经脉逆转,气血攻心。记住,善由心生,无欲无求,去吧!”五人先是面面相觑,接过秘籍后,匆匆离开了。
颔首示意后,师无空走到柳兰花身边,关切地问道:“柳儿,身体无大碍吧?”柳兰花答道:“一点内伤,暂时死不了”,语气里充满抱怨。师无空道:“云儿由我养大,我知他无意杀生,怎能逼迫他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那秘籍,恶人是练不成的,多年来的血雨腥风皆是因它而起,如今公示于天下,也免得再伤及无辜。”
是啊!师无空怎能不知道白云家的心思,他生性良善,再说他的父亲也是因为怀私在心,偷录秘籍后,才自食苦果。可怜的是他的母亲,父亲亡故后,也殉情了。秘籍公示后,白云家和柳兰花再不会因此事多生事端,师父的苦心,白云家也是明白的。
师无空给柳兰花运功疗伤之后,休整了几日。然后,三人一同下了山。白云家肩扛长剑大步走在前面,师无空和柳兰花就像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般地缓缓走在后边。每走一段,白云家就会催促:“师父师娘,你们快点,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江南啊!”…
最后题诗一首:
一念成恶终成恨,万花障目更障心。哪管江湖仇怨事,不愿美名天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