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
清朝有个才子叫张潮,读他的《幽梦影》,惊艳于“幽、梦、影”三个字,一帘幽梦乡,幻影惊鸿渡。想到了秦少游的“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溯洄从之,韵婉且长。
真正为之流连的,是这一句:“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留得多少地步与后人。山是好山,水是好水,文章自是好文章。
近山而志高,临水而聪慧。山水呀,横亘了数载的时空,吐纳着绵延的福泽与智慧。看尽雪落花生,朝朝暮暮。
为情造文,笔落情生。文章,总有众生相,掩着不为人知的我相。说到底,执笔者,只有我相,无众生相。
推门而出,看悠悠之天地间,山暖晴岚,水阔云低,见证了多少风雨变迁,多少死生悲喜。尺山寸水,别有洞天。当时惊天动地的故事,几番更替过后,都洇成了绢帛上的一滩水墨,化作观者的一声叹息,几语闲谈。至多不过赚得几滴眼泪,或是几声唾骂。沧海桑田,青鸟殷勤却为哪般?山水不语,云烟过眼,自成文章。
归去来兮,伏案提笔,山水落在窗外,停在心里,重生在笔下。字旧,人旧,意思却是新的。于是呀,那千万年来的故事,辗转流淌的情愫,那山水眼底深藏的容颜,换了个样子,走进了案头的文章里。一字一句,疏影清浅,胡言乱语,总关性情。一直欣赏那样的人:文章深情放纵,胸中自有丘壑。
山水之高情逸态,文章之纵横捭阖,尽是我向往的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