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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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伙是我在楼区里捡回家的流浪猫。

        刚见到她时,她正在楼梯上蹲守,像是等待着那个跟她有缘的人。

        其实,同楼道中当天共出入的不下三四十人,我到家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不知道是她刚到还是上下楼的人都没理她,反正我上楼时她正好孤零零蹲在那里。一看见我,这家伙就冲我喵喵直叫,叫声颇有点有气无力,再看她暗淡的毛,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一只出生在某处荒野的流浪猫,而且出生肯定不久。因为有主人供养的猫,养得大多肥硕;大点的流浪猫,即便是瘦,动作也很是飞快,见人躲避唯恐不及,多流连于垃圾箱,极少到人来人往的楼道中的。她瘦小且对人毫不设防,显然阅历不够。

      我平素里并不喜欢猫,阴沉昏暗的楼道里,一只弱小诡异的猫,让人觉得后背冒凉气。我快速打开门,躲进家里,又想起老爸老妈家里养的用来防鼠的猫前段时间失踪,老人想续养一只的事,心中一动,莫非这是缺啥来啥,纯属天意?我悄悄打开一条门缝,伸头瞧,小猫正盯着门两眼幽幽。我把门打开一点,试着叫了两声喵喵,小猫立马站起身,冲我回应,然后很自然地迈步进门,像是等待已久的。猫在地上蹒跚,低头闻寻,典型饥饿状。我从厨房拿了小块馒头,嚼嚼托在手心蹲下身,小猫狼吞虎咽地吃,吃完舌头还舔了舔我的手心,我防范的心立马融化在柔软的舌头下。就这样,小猫成了家庭新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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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家时,猫不仅有了“小黑”的名字,而且还有了自己的住处---一个铺着孩子们旧衣服的鞋盒子,旁边是她继承的前任猫留下的专用猫食碗和水碗。跟前面村子的二流子突然中了彩票,一夜之间房子车子老婆全齐了,甚至还有了孩子叫爸爸有一拼。猫见了我很热情,扑上来抱住我的脚,歪着头轻咬鞋带。她还没忘了我是把她从贫民窟带入小康之家,改变了她命运的恩人。

      经过老爸老妈一段时间的喂养,已经又肥又壮。再仔细观察,小黑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请看她的长相。一身黑毛,油光锃亮没有一根杂色。为了避免全黑被人误认是行动的焦炭,颈部乃至腹下又全是白色,腿部黑色,爪子处又雪白,对比之下,黑的乌黑,白的纯白,很是鲜明,就像一个穿着四只白靴,脖子上围好的白色餐巾马上就餐的的优雅猫女。可若是瞧仔细了,又觉得很滑稽,因为猫女的胡子是白色的也就罢了,独独右边眼睛上还长了一根长长的白毛,左边眼睛上又没有也长一根来对称,用独一无二来形容她这长相一点也不过分。总之,从整体看,猫女保持安静还是很英俊。仿佛是在印证世上没有十全十美这句话,她一走路,你会发现,这么漂亮的猫偏偏又长了罗圈腿!走起路来,拽啊拽啊惹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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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的出身虽然贫寒,但性子却绝对可以用傲娇来形容,她不轻易主动跟人示好。高兴了,会蹲在你身边,用爪子挠你,还用牙咬你,赶都赶不走;不高兴了,你怎么叫它也不会理你,更甚至还会越叫跑得越远,哪怕你手中拿着她最爱吃的鱼。作为一只猫,小黑极少主动抓老鼠,而是贪玩得很。整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或者爬到树上半天不见,或者顺着树干跳上屋顶失踪。老妈有次给她喂食,想起厨房有老鼠出入,就骂她笨,连只老鼠也抓不到,养了白养,浪费了东西。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反正第二天就见她抓了一只半死的老鼠放在地中央,不吃,冲老妈一个劲地叫,那样子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干,又像在宣言:抓不抓老鼠,全看姐高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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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小黑不爱主动抓老鼠尚可原谅,那她动辄往家里抓蛇就有点让人不能容忍了,更何况几日之内接连往家里抓了三条蛇,有咬死的,也有活的,还戏耍不休。蛇是乡下人忌讳的动物之一,特别是上了岁数的人,认为蛇能成精,伤害它是会遭报复的,譬如白蛇····老妈看见的第一反应是抓紧给扔掉,不论多远,她都会坚持叼回来。骂她,不管用。揍她,追不上,追紧了,顺树上房顶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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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还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习惯,就是喜欢偷吃。本来家里人口不多,老爸老妈也是拿她当小孩子养的。虽没有专用的猫食,但是鱼啊肉啊,还是可以管够的。以前养过的猫就从不偷吃。我想,可能是小黑的出身在暗处作祟,幼年时缺吃少喝的经历在指使她去偷吃。西邻家阿姨买的锅煲鱼,晾在院子里,小黑蹲在那里吃了个够,阿姨发现时她已经吃了小半斤,齁得小黑在老妈的追打中一会儿一喝水,撑得她肚子圆滚滚,像马上分娩一样。南邻家大嫂为了给得了癌症的哥哥补充营养,买了大个的鲫鱼收拾好准备煲汤,被小黑拖了两只回家,吃不了还在东边院子里枣树下刨个坑埋了起来····让一向严谨做人的老爸老妈很丢脸。

        老妈一辈子要强,可惜三个孩子都属于那种“拙不烂”,幼时跟小伙伴打架,打了人给人赔礼道歉很生气,但长时间被人欺负更让大人堵心。不幸得很,我跟弟弟出门总是那个挨揍的,连带着家里的小动物也备受欺侮。小黑的到来一改门风,每每遇见到家里来寻食或者串门的的猫狗,表现得一点也不友好,而是直接上前奋力厮杀,即使力量悬殊也不会怯懦,直至对方铩羽而逃,很是维护自己在家里的主权。久而久之,邻家的狗猫一看见小黑就主动落荒而逃。为此,老妈常说“比你们小时候强多了”,如今竟要靠小黑来支撑门面,惭愧惭愧!

      今天我回家,小黑赖在胡同里,怎么叫也不肯回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知道这是谁让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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