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值母亲节。但我的妈妈离开我已经有37年了。妈妈去世时我才5岁,少不更事的年纪,实无多少可想可记的事情。现在我的小孩刚好5岁的年纪,看着他举手投足天真可爱的样子宠爱之心油然而生时,不免自然联想到我就是这个年纪妈妈去世的。当时妈妈28岁,面对眼前5岁的我,她是多么不舍和痛心,妈妈得的是肠梗阻,80年代初不像现在,穷乡僻壤的地方,缺医少药。往往寄托于求神问仙。病重期间陪伴妈妈身边的就只有我三姨,但她也才十几岁的女子。家人们也对病症认识不够。就这样耽搁了治疗时机,后来妈妈病疼难忍,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加上病疼折磨常彻夜难眠抱着我三姨流泪痛哭,病入膏肓之际我爷爷奶奶去看望她。妈妈痛疼难忍,内心也气苍天不公,也不避羞直接把被子踢开,现在想来我妈妈的心情真是疼楚,到了心碎的地步,爸爸和我妈关系并不好,工作的地方到家也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但我爸爸却不回去看他,妈妈的父母亲,我的外公外婆又远在邻近的五台县也无瑕顾及她无法给她一个主张,所以有时我想28岁的年纪妈妈也还只是个小女人,这一切对她来说真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后来,我爷爷请了医生问诊,医生在院子里说已经不行了,准备后事吧。我爷爷一下无力跌坐在地下,没多久 妈妈几次昏厥。爷爷安排四叔找车去往医院求治,车找到刚发动,我妈妈就去世了,
妈妈一生短暂,留给我的印象少的可怜,对她的仅有回忆就是妈妈纳鞋底 织毛衣一只手拉着我上台阶的情形,妈妈特别重感情的人,我舅舅腿有残疾,有一年去我家看我妈妈,村前是一座两三颗树木搭就的便桥,舅舅摇摇晃晃的,突然掉下河里,我妈马上也跟着跳下河手忙脚乱把我舅舅拉起来,她当时差点吓晕过去,缓过来后抱紧我舅舅痛哭。舅舅虽说只是受一点小伤,并无大碍,但我妈妈却内心自责了很久,连惊带吓身体越发不好.后来一些迷信的说法就是说我妈因为这事把魂魄没了。
妈妈的后事按北方的风俗土葬,我奶奶和我三姨说起我妈,总会说我小时候真懂事,我跪在地下一直给我妈烧纸钱,拿着个小木棍看护着桌子上的贡品说这是给我妈吃的,不准其他人拿走……那时应该对生死离分的认识还不够,但当妈妈的棺材板盖住钉上抬往坟地时,我失声痛哭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快把我妈妈放出来,不要弄走我妈妈,以至后来人们问起我妈妈到那里了?我总是天真地说放到红匣子里让人抬走了,木头棺材那个刺眼的红色大概对我印象太深了,
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明白,妈妈离去是永远不会再回来,后来从每次外婆和奶奶看到我就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的表情中才知道失去妈妈意味着什么,大人们都在想,我今后怎么长大,就这样无疑我的外婆和奶奶,三姨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我来说她们是我妈妈的化身。外婆的一生都是把我和她女儿也就是我妈妈联系在一起的,她对我妈妈的爱和不舍全转接到了我的身上,是她们情感的延续,小时候当感知了失去妈妈的苦痛后,我总抱着奶奶的腿对她说:奶奶!我就是你的娃娃。后来,奶奶多年以后每次和我在一起说起这个事仍然是眼泪汪汪。直到得了老年痴呆症去世下葬几天后,我五叔打电话给我说你过来一下,你奶奶给你留下个东西。让我交给你。我听了马上到了奶奶家,五叔把一个小纸包递给我,打开一看,是我妈妈和我唯一的一张照片,五叔对我说:这张照片奶奶给你保存了很久,以前没给你是怕你弄丟了,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你人在四川她才交给我。让我亲自给你。顿时我眼泪如注情难自制……那一年我37岁,我奶奶没读过书,后来生病大道理也不懂,直到生命弥留之际我已为人父的年纪才把这张照片给我。我想她一定是认为她代替我妈妈尽到了这个责,以至我的叔叔和婶婶多少年了一直和我说:建军 你奶奶咱家里小辈们数看见你亲。
往事沥沥在目,现在我也人到中年为人父的年纪了,但每每想起我的妈妈,心情仍久久不能平静,心想如果我的妈妈在世,多想在她怀抱撒一下娇,多想如有在天之灵,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妈妈醒来哪怕只是一天。还在想,如我去世后,一定葬在妈妈坟边,好好陪伴她。有时也想,我一个人从十来岁漂泊到四川远离家乡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仍平安健康,一定也是妈妈把她生命中的福报全给了我吧应该是,要不然怎会28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撒手人寰离我而去。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句话人们都知道,但是又有多少人明白其中的含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