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把你的影子叠进我的信笺时,我仿佛又看见你窗前的合欢树。枝桠间缀满粉绒花,像那年四月,你别在耳后的栀子花忽然坠落,惊醒了整条巷子的蝉鸣。
抽屉深处躺着十几封未寄的信,邮票齿痕都变成褐色的日期。最怕的就是梅雨季,书信里面的墨迹洇成紫藤,攀过信纸褶皱,开出整面墙的寂寞。偶尔在街角报刊亭遇见,你买《飞鸟集》我买《楚辞》,书页间夹着半片银杏,二十年前的秋阳仍卡在叶脉里。
老车站主席像迁走的那夜,我们隔着月台栏杆数流星。你说牛郎织女原是两粒星子,被银河泡久了,反倒习惯了遥遥相望。如今我阳台晾晒的蓝衬衫,还留着当年你系错的晾衣绳结,在风里晃成永不闭合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