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时间是种极好的东西,原谅了不可原谅的,过去了曾经过不去的,但我偶尔还是想回到之前的时光,明知往事会一幕幕重演,却仍然撞得头破血流不知悔改。
老家,是我无数次梦到的地方,是我儿时记忆初始的源头。现代交通的发达虽然让四个轮子变成了双脚的代步工具,但却丝毫磨灭不了老屋里的那段故事。
肆虐的笑声传过来,惊醒了我的梦,一帮小孩子你追我赶,好一个活泼可爱,孩子还是孩子,但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一帮,我站在原地,站在老家门口,不愿去推开它,怕触及那些尘封的往事,如同怕看旧照片里的初恋情人。老家的门经历了太多太多,却依旧沉默无语。我不敢撩扰这一份岁月的无声与沧桑,但我想,今天与明天之间,也许也只隔着一扇门,我们都站在岁月的门口徘徊,追忆着那些过往的事与过往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没有爷爷的晚饭,是在老家吃的,桌上的菜已经摆放整齐,却无人动筷,奶奶看着桌上爷爷平素最爱吃的菜,许久才说"老头子在的时候就爱吃这些素菜,肉几乎都不怎么吃,临了了,想吃肉的时候却再也吃不动了……",爷爷是得食道癌去世的。奶奶是个朴实的人,但她的那番话,却让我比什么名著都记得牢。"百给耶,你看一下,这个是什么字?"脑中时常回荡着这一句话,爷爷是个极好学的人,遇到他不懂的生僻字总是会喊我去认字,当年我要是知道他会突然离世,我断不会懒懒散散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惜呀,这世上怎会有早知道,人都是在犯了错之后才想要去弥补,可是,真正到你发现甚至想要去弥补的时候,你才会切身体会到错过的时光无法重来。
奶奶细心地将爷爷读过的经书手收藏起来,看见里面夹着的小识字本,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嘴里絮叨着"你爷爷走了四年,我享受了四年"。我噙着泪,听着她呜咽,却哭不出声。如果那些流下的眼泪能带上奶奶的思念,那么我觉得那些都是最美的情书。
离别总是司空见惯,却还是不能习惯。站在老家门口送别的情景,十几年如一日从未变过,曾经挺直的脊梁不知何时已经佝偻,但眼中那一汪泪水却永远带着不变的情。
走吧,走吧,将一切美好的现实酿成蜂蜜,藏在记忆深处,无论我在何处,都会不远万里去见你。
默默地默默地……
转身,回首。
然后掉头,默默走开,眼泪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