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必贵缘 26 林西的病

  林西把肚子暴露给许队长看的那几秒钟,时间仿佛凝固了,鲜红的皮疹那么刺眼又夺目。许队长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每次林西和她的暧昧都是点到为止。

  “我要去疾控中心拿药,不能耗在这里,再耗下去我会死的!”林西神情激动、眼泪汪汪地看着许队,就差给她跪下了。

  “不行!”许建维回答的绝对平静。

  林西向前一步想要伸手,许建维后退一步没给他机会:“你回去吧!”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林西原地崩溃!他没有撒谎,因为突然爆发的疫情,他已经断药很久了。艾滋病(HIV)是一种免疫缺陷病毒,他要定期去疾控中心领药复查。

  林西有艾滋病的消息在这封闭又拥挤的地方迅速传开。“原来是得了艾滋所以突然消失的...”认识他的人这样说。“长得帅的男人就是乱...不会是同性恋吧...”不认识他的人这样说。

  林西把自己关在小房间不出来,他能听到“室友们”一个个搬离的声音。尽管大家都知道艾滋病只有性传播、母婴传播和血液传播三种途径,但是依然没有人愿意和他住一个屋檐下。

  现在外面的情况,林西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他绝望地躺在床上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从他确诊,到接受,到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用了整整一年。他鼓起勇气回到必贵缘,准备好好工作挣点钱重新开始,可惜,“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林西睁着眼睛默默地拉起床单蒙在头上,仿佛要跟这个世界告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模糊中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掀开他蒙在头上的床单。“林西,林西!”那人用手拍拍林西的脸。林西睁开眼,看到坐在他床前的熊月月。

  月月看他醒过来,递给他一瓶水:“行了,别装死了,还没到时候呢!”熊月月和林西以前是同事,彼此很熟悉。林西扭过头,有气无力地回:“你别管我。”

  月月强行把他的头扭回来:“你这是干嘛呢?这个地方的罪人又不止你一个!我不也是罪人吗?如果不是我的失职,就不会有今天的场面,就是因为我没有看住那道门!”接着,月月把他离开“临时看守所”,导致被传染的沈家三兄弟引起暴乱的过程说给林西听了。

  “那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林西冷笑着调侃熊月月。

  “你以为我没想过自杀谢罪吗?我想过的!可是我的死能改变什么?能让那些死去的兄弟还有业主活过来吗?我们那屋的同事都没了你知道吧?因为他们刚回来就碰到了。小南、超超、猴子...你都认识的,他们都没了...”月月说到这里略带抽泣,他转过脸,不让林西看到他流泪的样子。“我现在不能死,我死了,剩下的人会说,都怪那个死胖子,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死了活该!”月月用手抹去眼泪,头转回来对着林西说:“我要活着,活着赎罪,哪怕最后还是会死,我也要死的有价值!”

  “得了吧,你就是怕死,你是块头大胆子小,我跟你不一样,”林西有气无力地说,“我是艾滋病,艾滋病你懂吗?没有人瞧得起我!他们像远离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远离我!我不敢让自己哪怕受一点小伤,蹭破一点皮肤都不行,我不敢告诉家人,不敢回家,不敢再交女朋友,我妈每次打电话给我催婚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啥滋味吗?”说着林西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开始,我想多挣点钱给父母,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可以给他们的了。可是现在,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有,首先你要活着!”熊月月鼓励林西。

  “呵呵,如果我不能去疾控中心拿药,还没等疫病到我身上,我可能已经死于艾滋了。”林西苦笑着自我调侃。

  “疾控中心多远?”月月问。

  “48公里。”林西回答。

  “48公里也不算很远,可惜,交通早就瘫痪了,车是没法开的...走路过去的话最多也就一天一夜吧?”月月盘算着。

  “运气好的话可以找辆自行车。”二人四目相对,林西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话说以前月胖子最讨厌林西了,在他们还是同事的时候,熊月月总觉得林西是靠脸吃饭,实际上专业水平非常差;每次看到林西桃花不断,反观自己一个女朋友还没谈过,出于男人间的嫉妒,月月一直不喜欢林西。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会变成患难与共的兄弟!

  “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月月目光坚定地看着林西,“快起来吃点东西,先恢复体力。”说完从包里拿出半包压缩饼干递过去。林西突然间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没想到把他拉回来的人是眼前这个以前从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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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许建维累的要死也不休息,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军人--女汉子--女强人。这两天林西向她坦白那个病的事,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真没想到这个难得让她心动的男人,居然是个艾滋病患者!她原以为凭自己“钢铁般”的意志,根本不会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可是当林西那些“室友”一个个全部要求换房子住,像躲疫病一样躲林西的时候,许队长的心,又偷偷的软了。

  她后悔,后悔自己怎么眼神不好居然看上一个得了艾滋的渣男!她又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忍住了没有去跟他发生什么,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许队长快速甩甩脑袋想让把这个男人从自己的脑袋里面甩出去,还不自觉唾弃了一声,“呸!”可笑的是越是想把他甩出去,越是甩不了,那声唾弃,是唾弃她自己。可笑可笑,再强大、再汉子,终究还是个女人啊。

  许建维越想越气,气的她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刚抬起手,“许队,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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