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老式信封,封面上无任何笔迹,和一本书一起用快递送来。
我想,惊奇!像我一样痴迷寄信的人不多啊,却想不起是哪位志趣相投的朋友。
拆信,先看到的是一本《极简主义》和一本印着XX大学的练习本。秒懂,感动。他竟然记得我随口说的喜欢他们学校的本!他叫博岙,是我很好的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拿着信,我猜,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之所以有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不久前我们就“默契”的不再联系。突然以特殊的方式交流,不,是告知,一定有重要的事。生活中所有的突如其来,不是惊喜就是惊吓,很不幸,我遇到了后者。
信中说决定放弃我,满满两页纸,让我明白了他这几年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原来是爱。不过我明白的时候,是人家放弃的时候。
后知后觉真的是一件让人不放心的事,一切没有发生时,你享受着温床,等你发现了什么,基本事情已成定局。但回忆起来,有些事依然美好。
上高中的第一天,自己选座位,坐在第二排中间靠走道的位子上,热的不想动又因为没想到自己考上了省重点高中,有点飘,之前都是在小村里上的学。拿手戳了戳前座同桌的男生“我想喝水,帮我去接点”。四目相对,我拿着杯子的手举在半空中。一秒,两秒,明明教室很乱,我却觉得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完了,我太无理了,千万不要拒绝啊,拜托了,不然我会尴尬死吧,我会不会因此成为笑柄啊!我在心里默想。“好。”他忽然接过杯子。当时真想跳起来欢呼,感激之情盖不住的往外溢,满口的“谢谢!谢谢!”。
这人真好,我当时想。
高中时每天重复的生活着。因为日子太相似,所以当它一天天过去,在感受每一天漫长的同时,又感觉光阴似箭。
转眼一年过去了,换了座位,他被调走了。坐在后排,每次经过走道,时不时会有零食拿过来,我也常往他的座位上跑,问他物理题。
高中压力大,我们常在晚自习结束后溜到操场,在昏黄的灯光下谈天说地。某一天,我抬起头,暖光灯像柔美的绸缎把他的轮廓勾勒地如水般温柔,时光变慢,仿佛这空旷的世界只有我们。
那一刻,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能爱上他,因为太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以什么名义。那时的我不相信爱情,就像现在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躲避他的目光,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以后一周,有男生追求,很优秀,很高,对他我说不上喜欢。可那时天真的我认为找个男朋友,就能让自己忘掉对博岙的感觉。在确认这个男生很喜欢我之后,我恋爱了。和一个不叫博岙的人。
和很多没走在一起的爱情一样,这个人刚开始对我很好,后来把我给他买的东西一把夺过扔到垃圾桶里。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坦然接受。
在目睹这一切后,那周末晚上,博岙让我陪他一起去剪头发,那晚,我们很默契的对别人只字不提。那天回去后又过着各自的生活。
没有结果,在那人高三暑假分了手。再无交集。
和博岙选择了不同的新一线城市,联系也少,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我身后,所以不恐惧。开始了大学生活。
生日是在圣诞节,那天请室友吃过晚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博岙!
“祝我的小可爱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哈哈哈哈哈”在他面前我一直是个孩子,那是让我不需要掩饰的人。
“你在哪啊?”
“我在公交上,和朋友说好今天去她家休息。你在哪啊?”我随口一问。
“我在……在你学校附近。”
“啊?什么?你来a市了?”我不敢相信。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也不是很近。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啊,我可以去接你啊。你一个人安全吗?吃过饭了吗?”我抛给他一大串问号。
“吃过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想出来我们再玩。”
“嗯嗯,好。你晚上注意安全,住宾馆记得把门锁好。诶,对了,花…是你送的吗?”我忽然想起前几日收到不知谁送的玫瑰。
“是啊。”
次日和博岙一起参观a市的一个985大学,因为那儿是我一直向往的。回来时这个大学,游乐场,马路边,餐厅,公车都成了我傻乐着的照片背景图。
送博岙回他住的宾馆时候,发现了一个细节,他总让我走在路内侧,更安全的地方。
当天下午他就走了,我送他去火车站,晕车睡着了。到车站一起吃饭,其间依旧是那种默契,我们对离别只字不提。仿佛只是简单的吃个饭叙叙旧,但两个人都知道,再见不易,离别的感伤在心底蔓延。
时间总是往前走的,我坐上末班车返校时,博岙站在车窗外挥手微笑。相互注视着对方,我用夸张的挥手动作掩饰微红的眼眶。
公车转弯,当博岙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我竟看见他在人群中偷偷擦眼泪!我想安慰他,但下一眼目光所及又只是沿途的风景。
我给他发消息,“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呀。”
“嗯嗯,好。你要好好的啊。”
接着各自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可能是因为考试的原因,一周后就没再联系。
直到我收到这封信。才知道之后他想了这么多。才知道原来在他那里我们缘分已尽。
放手大概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放轻松,重新过自己的一生。
写在这里,只希望他余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