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故事写得久了就忘了怎么写些正儿八经的东西,上学那会儿写得最多的其实是散文,但是到底境界不够到不了形散而神不乱的地步,只是些漫话,有时还要牵强附会的讲些大道理,现在想来也是天真可笑,但久不写,回头看,倒觉得那些漫话还颇有些意趣。
这会是一个记录我生命的散文小集,我那些乱七八糟、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我算不上糟糕但无趣的生活,我普通而鄙陋的个性。我们的身心都作满了伪装,有时候到了我们自己也辨不清真伪的地步,我要在这里把披挂的帘子都掀开,剥去我的皮囊,来找一找自己。
我有时候觉得记忆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甚至还能想起幼儿时期的记忆,微小而细碎的片段夹杂着似梦非梦的情境。最初的记忆是躺在老屋的床上,村医过来给我吊水,我一直在哭,但想不起身边有谁,也想不起当时的声音。第二个片段是在老屋的大堂里,摆着香烛的长桌上有一台黑白的电视,我被抱在怀里,爷爷们坐在堂前的方桌前,表哥被一个记不清身份的男人抱着,电视里播着葫芦娃的动画,我记不清这是不是照片了。我的记忆实在太多了,但在小学之前的记忆是理不清时间线的,之后的记忆只要一个细想就连天气都能想起,只是到底没有多大意义了。
大部分时候是不会想起这些记忆的,但是有些时候这些记忆会跳出来打扰你,装作不记得的东西会重新缠着你。我会反复想起以前的事,大部分时候的我是羞耻而低劣的,这些记忆让我不断的自我贬低、自我羞辱和自我厌弃,让我不断地自我逃避、自我麻醉。记忆里的光辉时刻基本是没有的,我仿佛就是一个鄙薄的、可唾的卑劣人格。我最终长成了一个过分自尊又过分自卑的人。
我知道自己有多糟糕,而清楚这份糟糕不会让我奋进,我轻视自己,痛恨自己,一边自我谴责,一边麻木不仁。我变得更加不能和社会相容了。
在我对生和死变得麻木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成为了一个怎样可怕的人。这种麻木已经不只针对自己了,我有一天意识到,我对死亡脱敏了,更严重的是我在轻视自己的身体。我总在想,长大和成熟是不是一个越变越糟的过程,有时候我为自己活着而痛苦,期待着能够早一些脱离这具皮囊,早一点沉入永眠,但是我又不会主动靠近死亡,不自残也没有自杀的想法,我只是希望,我的自然衰落来得更早一些。
写到这里才发现我的心理状况很有些糟糕,可在这个世界又显得过分正常。
我能坚持写作,唯一的原因是这是我释放压力的唯一方式。我知道世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我承认自己不是独一无二,可我遇不到那些和我一样的人,我总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