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

翠翠,是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在那个年代,学生总是喜欢给老师“冠名”,形象又生动,老师们也一定知晓,学生这种调皮的行为。但是翠翠,显然不是绰号,我推断,首先给予这样称呼的,必定是爱戴她的。翠翠也一如这个称呼,利落干脆,严厉果断。

翠翠,身材娇小,留着短发,刘海三七分,总是整齐的服贴的飘在眼镜的上方,有时候也会变了三七的队形,翠翠便轻轻一甩,发型立即恢复原状。她总是具有掌控力,对待我们,也像控制这刘海,有法有度,四两千斤。翠翠喜欢着裙装,有黑色的套裙,也有亮色的,在教师都普遍朴实,衣着都相对朴素的我们学校,翠翠的气质格外突出,再加上对刘海飘时不时的操控,风度翩翩。

翠翠是有逻辑思维能力的语文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善于研究,长于规划。对于语文这样的课程,她有一套提分策略,有目的的题海战术加可操作的应试技巧,她对题型的分析也很准确,从来没有模棱两可的解释,也不会有含糊不清的答案。我其实不太认同把语文学成数学一样,精准严密,毕竟作家创作时,不是拿着计算器,也不是遵循着公式去的。我们在今天,如何精准分析得了作者彼时的感情。但是,这不是翠翠的错,事实证明,翠翠是对的,她深谙考试规律,不这么做,如何能在考试时拿到分。也只有这么做,才能把阅读这种容易丢分的题,稳稳抓住。这是后知后觉,是现在才有的觉悟,当时只恨泯灭了一腔文青的情怀。

翠翠,不只教学有一手,管理也很有办法。她能以不足一米六的娇小身材,震慑住几个班级全部的学生,包括捣蛋叛逆的,一米八的男生们。翠翠总是穿着高跟皮鞋,在楼道里咯噔咯噔清脆做响,这声音透露着她的权威。我们的教室设计的很有特点,教室呈菱形,两边四面墙体几乎都是窗户,四方格子的玻璃,从上铺到课桌那个高度,下面是墙体。中间两层玻璃是磨砂的,防止打扰,可这里面偏偏有一块是透明的,就是在教室最末端的那一块,这样的设计是独具匠心的,也是别有用心的,起到了监控的效果,翠翠也特别喜欢从这里监视我们。比如,上其他课时,翠翠不辞辛苦,悄悄的潜伏在那里,观察上课情况;比如晚自习时,翠翠又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那块小玻璃,直到后排的同学突然发觉时,吓个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其他同学才警觉起来,小声议论翠翠到达小玻璃的准确时间,以推断自己是否上了翠翠的黑名单。这一招很管用,要知道,被翠翠抓个现行当众教育,是很没面子的事。我们都好奇,翠翠的小皮鞋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后排的同学从此也肩负着通风报信的使命,可是总也敌不过翠翠,每天总有上黑名单的人。我们猜,翠翠一定有为数不少的心腹,潜伏在我们中间,定期告密。而这怀疑的对象,指向了好学生,特别是语文学的好的学生。翠翠是偏爱好学生的,这一点从不掩饰,好学生也给予积极的回应,以更加努力的学习更加高的考分回馈她。

翠翠会把得意门生的作品分享给她带的每个班。映像十分深刻的一次,是分享一篇作文。翠翠带着两个班,一个文科班,一个实验班,实验班是一个年级八个班的精华汇集而成,是理科班,堪称学霸班。那次是将实验班的一篇作文分享给我们文科班。翠翠对这篇文章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并且声情并茂的朗读,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作文的内容,但是写作文的人一直成为心中的偶像,崇拜了好多年。学霸真是学霸,文科理科都这么霸气,我真想解构一下他们的脑瓜,是大脑的沟回比我多出来十来八圈,还是什么褶皱比我多了千百层?脑袋从形状到大小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差距怎么这么大。

翠翠是个人物。她带的几届学生都成绩显著。后来职位也越做越高。她确实是能吃苦能付出的人,今天的成绩,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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