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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绝境突临
“哇哦嘎巴噜——!哇哦嘎巴噜——!”
急促的呼喊在一人多高的草海里炸响,惊得草丛中无数蚱蜢“噗噗”地蹦跳着乱窜,成群的灰麻雀“叽叽喳喳”挥舞着翅膀,扑腾着朝着倒映着流云的天空飞去。
这兴奋的呼喊已在旷野上回荡了两天两夜,嗓子眼里裹着化不开的沙哑,却依旧带着股子烧不尽的劲。
五匹健马踏碎草叶往前冲,蹄子陷进泥地又猛地拔起,溅起的泥水混着草屑,“噼里啪啦”糊在五个蓬头垢面、满脸刀疤的汉子裹身的兽皮上。
最末那匹马上,一个壮汉侧身坐着,背后横扛着个人,被粗绳捆得结实,随着马身颠簸轻轻晃悠。
“哈哈——”最前头那匹黑马上,坐着个刀疤交错的汉子,脸颊因兴奋而扭曲,咧开的嘴里露出泛黄的牙齿,肆意的大笑仿佛要将过去一年的憋屈都宣泄出来。
他抬手摸了摸嘴角的山羊胡:“随风,整整一年多了!在那群该死的雨族人窝里,给他们养了这么长时间的马。光想到那些马粪,就够老子恶心的!这一次,谁也救不了这雨族族长。”
身后传来随风的声音:“是啊,苍军大哥!这该死的雨族峰族长,把咱蛮牛部连根拔起,俺就不明白,为啥不直接宰了他?”
“宰了?”苍军猛地抬手指向自己满脸的刀疤,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厉喝道,“为了混进他们雨族老巢,老子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满脸刀疤,还死了那么多兄弟!就这么宰了他?怎么可能!老子要慢慢折磨死他,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嚼碎他的每一块骨头!”
马后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
“苍军大哥说得对!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定要把他每根骨头都敲碎!”
随风凑近了些,粗声说道:“苍军大哥,你看巫祝留下的那黑草药方,效果是真强——竟让这小子昏迷了两天两夜还没醒呢。”
苍军闻言点点头,声音沉了几分:“那是自然。可惜啊……巫祝不在了。”
话音刚落,他想起巫祝的死,眼圈猛地一红,抬手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走!咱们都跑了两天两夜了,兄弟们再加把劲!俺知道你们饿,但必须抓紧——得赶在天黑前找个山洞或高地过夜。估摸着还得走两日,才能到东边的草原大陆,到了那儿,咱们才算真正安全!”
“哇哦——哇哦——!”又是阵阵兴奋的呼喊炸响,五匹马儿像离弦之箭,在草海里劈开一条绿浪翻滚的路。
风卷着草叶,如利箭般“啪啪”地拍在马身上,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兽吼和头顶麻雀掠过的啾鸣,抬头便是澄澈如被神祇反复擦拭过的蓝天,云絮仿若慵懒神祇随手扯散的棉绒,悠悠然在天际飘荡,衬得脚下的绿浪越发汹涌。
风“呼呼”地灌,扯得兽皮披风猎猎作响,此时,被横扛在马背上的我,意识在黑草药的余劲里浮浮沉沉,颠簸却逼着我清醒几分。
被捆住的手腕随着马身晃悠,指尖无意间蹭到绳结,竟觉出一丝松动——许是这两天两夜的颠簸,磨松了麻绳的纹路。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顺着风掀起的兽皮缝隙扎进来,晃得眼晕。
最先炸开的是骨头缝里的疼,每动一下都像被钝器碾过,跟着才觉出手脚被粗绳勒得生疼,麻绳嵌进肉里,勒痕火烧似的烫。
我想要挣扎着挪动一下身体,可刚稍微用力,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仿若被灌了铅般沉重,绵软得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徒劳地微微颤抖。
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从四肢百骸中涌起,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之前的某个时刻被抽得一干二净,就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像是耗费了全身的精力。
扭头时,余光里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正顺着马行的速度往后倒流,像一片翻滚的绿浪。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微微抬头,正撞见个穿兽皮的身影在马前策马奔行,背影宽厚,腰间的骨刀随着颠簸磕碰出轻响。
我被倒扛在马背上,麻绳捆得死死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对劲。
“卧槽,这啥情况?”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混沌的脑子像被这颠簸撞开道缝——我不是刚大婚吗?我不是应该在雨族城里吗?怎么会被人绑着拖在马后?
耳中又传来苍军他们被风撕得断断续续的吼声:“……东边草原……让他活不成……”
然而,这虚弱感如影随形,每思考一个问题,脑袋便像是被重负压着,愈发沉重,意识也在不断地模糊。
但求生的欲望却在心底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即便身体虚弱至此,我也绝不能放弃。
我拼命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如浓雾般笼罩的昏沉,想让意识清明些许,思绪乱麻麻的,从那颗蓝色星球穿越到这野人时代的这些年,一幕幕在脑子里翻涌:从最初对着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山顶洞人手足无措,到一步步建起雨族的土基房屋,再到训练族人锻造兵器、组建起像样的队伍……
我亲手把这个曾经孱弱的族群,打造成了这片荒原上能站稳脚跟的势力。
他们到底是怎么把我从雨族城里带出来的?飞雨军守卫得那么森严,他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而且,这周遭一片望不到头的草海,又是什么地方?
唰唰唰……马儿极速的奔行带起疾风,一片锋利的草叶划过我的脸颊。
刺痛钻心的瞬间,温热的血珠顺着风痕滚下来,顺着下颌线往下淌——这突如其来的痛感,像一记重锤砸在混沌的思绪上,猛地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心里炸开一声呐喊。
雨族城里还有四个小母野人等着我去守护,还有亲手筑起的家园……静,必须冷静下来!
尽管身体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但我深知,此刻一旦放弃思考,放弃挣扎,等待我的必将是万劫不复。
我咬着牙,强撑着这副虚弱的身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试图从这重重困境中寻出一丝生机。
时间在马队的疾驰中慢慢流逝,日头开始西斜。
原本明亮耀眼的天空,像是被谁泼洒了橙红色的染料,色彩逐渐浓郁起来。
风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狂躁,带着几分暮霭的柔和,轻轻拂过草海,掀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在这持续的颠簸期间,耳中传来阵阵呼喊:“中了…中了,苍军大哥!”
我微微睁开眼,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远处,三匹马如离弦之箭冲向羚羊群。
那草浪在橙红色夕阳的渲染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红相间的纱衣。
不多时三匹马疾驰而回。
中间那蓬头垢发、满脸刀疤的大汉手中提着一只咩咩惨叫的羚羊,其脖颈鲜血直流,他咧着嘴大喊:“苍军大哥,这箭法绝了!”
耳边又传来苍军那粗粝的大笑:“哼,小意思。今晚有这美味,兄弟们能饱餐一顿了。”
随着又是几句溜须拍马的话语回荡在四周。
我暗暗咬牙,这苍军究竟在雨族城里潜藏了多久?看他骑马的技术,还有刚才估摸着七八十米距离外展现出的箭法,如此精准,实在让我震惊。
呼啸的晚风,裹挟着凉意,呼呼地吹过草海,掀起的草浪一波接着一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荒原不为人知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的余晖逐渐黯淡,天边的色彩也从橙红转为了深紫。
马队在这渐浓的暮色中继续前行,众人的谈笑声在晚风中时断时续。
我在马背上,一边佯装昏迷,一边思考着逃脱的对策,同时也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随着五匹马儿缓缓踏入被此起彼伏、喧嚣的兽吼声包裹的丛林中,我微微转动着眼珠,透过眯起的眼缝偷偷打量。
前方,清晰地能听到“哗啦哗啦”水流淌过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充斥着兽吼的丛林里,显得格外诱人。
苍军勒住缰绳,脸上露出欣喜,咧着嘴大笑:“就这里吧。准备搭营。”接着扭头喊道:“随风,带个人去砍木材搭营。石狗,你俩把那小子看住。”
话落,我心里一惊,赶紧闭上眼睛,心脏在胸腔里“嘣嘣嘣”剧烈跳动。
与我同坐一匹马的大汉翻身下马时,一脚踢到我头上,“嘣”的一下,疼得我眼冒金星。
紧接着,一只粗粝的大手一把将我抓了下来,像扔小鸡一样,“砰哧”一声把我丢到草地上。
刹那间,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闷哼一声,死死咬住干裂的嘴唇,才没发出声响。
浑身止不住地疼,手脚被捆绑着,额头的汗珠直往外冒。
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听就是骨刀捅进猎物的动静,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宰杀刚才猎到的那只羚羊。
我依旧不敢睁开眼睛,耳中却清晰地听到他们“咕咚咕咚”吞咽羚羊血液的声音。
不用睁眼我也知道,这是这些野人的一贯作风,在羚羊脖颈上割开个小口,就趴在上面吸血。
此刻,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干裂的嘴唇因为疼痛和缺水越发难受,额头上疼得直冒汗,肚子也不停地“咕咕”叫着。
也不知道被他们下了什么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有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
我暗暗在心里把苍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又忍不住低声吼道:“苍军你个蠢货,怎么能在河边扎营呢?晚上食肉野兽那么多,随便来一群鬣狗或者恐狼,就你们五个人,瞬间都会被团灭!”
想到这儿,我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提醒他们,我可能提前暴露,遭受折磨;不提醒,今晚大家都得死。
这该死的处境,到底该怎么办?心脏因为紧张和恐惧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更可恨的是这些该死的蚊虫,此刻我即便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脸上最少落了六只蚊子,小腿上、胳膊上、脖颈上,加起来叮咬我的蚊子不低于二十只。
刚才被摔的疼痛,与现在被蚊虫吸血的痒痛交织在一起,实在难忍,我忍不住往前小心地动了一动。
可这些该死的蚊子压根就没有飞走的意思,依旧贪婪地吸食着我的血。
心里面一阵拔凉,这时,一阵寒风呼过,吹动我身上的兽皮裙摆,寒意瞬间侵入骨髓。
我被捆绑着,身处危机四伏的丛林,面对随时可能袭来的野兽,又要忍受蚊虫的叮咬,却毫无脱身之法。
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将我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