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尉小东
(2017年11月18日)
烟雨人生,一路飘摇。轻拥岁月的沧海和桑田,习惯给安了线的风筝一份温暖,给飞过的流年四季一份牵挂。
恰第八批援藏一年半时节,北京和阿里正好都进入了冬季。接上级通知到派出单位参加首届“三微”大赛颁奖大会,对于来阿里后一直没有回京的我,似乎时光开始逆袭到了夏天,阳光明媚得令人异常愉悦。
任凭半盏清欢,我心总能自倾。
由于消息来得太突然,如何出藏是个大问题。从接到通知到报到只有一天半时间,网上和航空售票点均告机票售罄。站在狮泉河边早已枯干的红柳边,思绪万千地看着 河岸一条流浪狗,艰难地抬起刚才还在舔着被水湿透腿毛的头,毅然迈步,尽管步履有些艰难,但精神仍显昂扬地上了岸。
人在远行的时候,情感总是特别脆弱,想亲人,想朋友,想过去,想未来,想一切记得的和不记得的人和事,想所有愿想和不愿想的情和事。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尽管没有直航、没有经停的航班,但还是在朋友的帮助下买到了从阿里到拉萨、再从拉萨飞重庆、经由重庆再飞北京的三段机票。
千头万绪的思念和忧愁理也理不清,索性不去多想。合衣在候机楼咪一会,想着睡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幸运的话,一会醒来依旧身心愉悦。靠在长椅上,很快便迷迷糊糊地走进了梦境,自然没有了要坐七个半小时飞机的惊恐。
北京的天空灰蒙蒙,拂面寒风很快吹走了刚才还热得有些出汗的暖。毕竟一年半没有回家,此刻的心兴奋依然。机场高速路两边,杨树已经褪尽了往日的繁华,光秃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但仍是翘首仰望蓝天,或许这就是对来年春的期盼。尽数匆忙归家的车辆,接踵前行穿棱,有些像故意拥挤在一起,用来相互取暖、以待熬过寒冷的冬。装点寒冬的风越来越大,放肆地摧残着装点高速路的盆菊,大有赶尽杀绝最后一点绿的势头。
在欢庆的颁奖乐声中,从领导手里接过“最佳作品奖”奖杯,这是一尊黑色底座、上有泛着金色光芒的流线柱拱起的五星,整体结构和颜色点缀恰到好处,让人感觉低调无闻而无一丝雕琢。
窝在家的两天里,喜欢一个人在暖暖的午后,沏一杯茶,任茶香氤氲满室。随手,轻捻一抹烟雨初霞的美丽,将折叠的过往打开。然后在盛开的茶香里,静静阅读过去四年半援藏光阴的故事。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趁着飞翔的激情,趁着一阵好风,风筝再次起飞,续越人生万水千山。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千里。
将要去你给我安排的远方,彩霞引路,鸿鹄相助。不用回首,小小的一根风筝线接出的爱已经深深填满了孤独,我很幸福。
把爱化成翅膀,时刻守护身旁,任凭追随阳光的方向,明媚雪山往日的忧伤,留下无微温暖的怀抱。
记得童年时,和小伙伴谈理想谈未来时,曾经许下不做多情燕子的诺言,绝不让自己在春风细雨中翻飞,在穿堂入屋间轻声呢喃,只做一只能够翱翔太空的搏击者。
可是,能吗?无奈地发现,风筝虽然可以上天,但不能真正享受飞翔的自由。每时每刻,总有一根线拽得紧紧的,这就是风筝的宿命。当不知风朝哪儿吹,当气流让自已晕头转向,那根线会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地拽促,提醒自己应有的飞翔之姿,保持正确的飞行方向。有时也会偶想随风流浪,去和白云作伴,真正做一回自己的主,接下来的感受肯定是挣扎的阵痛!有时倦了累了,想回到大地的怀抱懒憩一下,这根线却会仍然扯着自已,一直激励顶风朝前飞翔。
曾经,系着风筝的线断了。无拘无束,随风飘流,感觉真的作了一回幸福无限的堂屋燕子,真真正正地安稳度日了一回。然而梦醒时分,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鸟儿,甚至根本不适合远飞,至少做不了自己的主。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特别是没有了归宿,就像空中的浮萍,感觉鸟儿、天空和大地都将自己抛弃了。
有线牵着是一种幸福。没有线的风筝,只是被风吹在半空中的一片落叶,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会流落到哪里。那根紧紧系住自已的线,成为真正的顶风搏浪者,无论风多狂,都不会迷失;无论有多高,都不会害怕。这根线就是一份无声的关怀,让自已充满飞翔的勇气、飞翔的动力,心中永远充满希望。因为线的那头,有一种殷殷的期盼,有一份暖暖的牵挂。
风飘云散之后,终于发现,被线拉着牵着,其实是一种幸福。
笙萧潇,夜渺渺,一线相牵情相拥。
情筱筱,意袅袅,一线相连爱相佑。
燕京花开花已落,往事随风悄无声,浓浓一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