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谢棠是没有见过詹王妃的,只是这一世很多的事情都改变了,谢棠跟随王成孝家的,来到周二夫人的院子,在东边的三间花厅前停下了。
王成孝家的请谢棠站在这里略等等,她去回话去。
片刻功夫,王成孝家的就出来了,请谢棠一人进去。
周二夫人的这三间花厅原是用做客厅的,屋子当中一张桌案,上面摆了汝窑的缠枝花瓶,另有石头盆景,当中一幅《雪中梅花香》图,地上向西一溜摆了四张椅子,椅子上搭着青色绣牡丹锦缎椅袱。
詹王妃在书桌案子后面坐着,看向谢棠的目光不明。
谢棠上前施了礼,问了好。
“果然生得绝色,”詹王妃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然后才道,“坐吧。”
谢棠向东边椅子上坐了。
“你可知我因何见你?”
谢棠陪笑道:“不知。”
詹王妃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道:“梓轩不曾对你说过吗?”
谢棠继续陪笑道:“我与世子只是见过几面,却不熟。”
詹王妃久久不言,谢棠便等着。
詹王妃轻笑了一声,“还好只是不熟,不熟,他如今在家里面闹着要非你不娶呢。”
谢棠陪笑道:“想是世子拿我做筏子吧,我是什么身份,又岂会入了世子的眼睛。”
詹王妃道:“好也罢,歹也罢,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却是不能由着他胡闹的。”
谢棠面上颜色不改,心里却隐约不安。
“你说的对,想必是他相中了什么人,却不好直和我说,便推了你出来挡着,也是我这当母亲的糊涂了,偏听偏信,你也不要在意,你去吧,我还要和二夫人说会子话。”
谢棠便慢慢的从屋子里面出来,前世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心头。
谢棠回去之后,谢蔷追问,谢棠只把无关紧要的话说了一遍,倘若是前世的经历再来一遍,她此时说给姐姐,也只不过是让她白担心,还不如等到事情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这日,管家遣了人来寻谢棠,说是石一山来见她。
谢棠不疑有他,便往前院外书房来了。
到了外书房,却见书房门口处站了两名中年侍卫,心底微微奇怪,便住了脚。
一名侍卫开了门,另一名侍卫就向里面说道:“世子,人来了。”
谢棠如遭雷轰,这声音,这声音……竟然如此的像是那日在那城隍庙外面,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楚梓轩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向她微笑道:“是我想见你,怕你不来,便假托了别人的名号。”
谢棠定了一定神,走了过去,走过侍卫的时候,不经意的问道:“你们二人奉王妃之命跟着世子,如今却纵容世子,也不怕王妃责罚。”
那之前开口的侍卫苦笑道:“世子的命令和王妃的命令我们都不敢违,在这府里也很难做到保密,还请姑娘体谅,和世子说完了话,早早就散了吧,教人知道了,咱们谁也讨不得好。”
谢棠进到花厅里面,楚梓轩关上了门,回身看见她的脸色,不由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谢棠摇摇头,“可能是太阳地里走过来,有些哂着了。”
楚梓轩倒了一杯茶,“你喝点水,坐一坐,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门外那两人是什么人?”谢棠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出声问道。
“我府里面的侍卫”。
“在贵府里当差多久了?”
“十几年总是有了,原是我母亲出行护卫,最近我母亲才叫他们跟着我的。”
谢棠捏着杯子的手指隐隐泛白,心底骇然,城隍庙那件纵火烧庙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周芷清,再不济就是周二夫人的手笔,却再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詹王妃一手做下的,是了,她只这么一个儿子,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儿子在外面的所做所为,只是这件事情原是她的儿子一厢情愿,她却不分青红皂白,要除掉自己,甚至还连累了石一山。
“谢棠,你有在听吗?”
谢棠回过神来,看着楚梓轩,茫然的道:“什么,你说了什么?”
楚梓轩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有听见就算了吧,你在想什么,出神这么久,茶都凉了。”
谢棠摇摇头,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楚梓轩面上神色一垮,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我的心意你是要扔到泥里去了?”
谢棠已经拉开了门,闻言叹了口气,回身说道:“多谢你好意,只是既然绝无可能,世子还是早些掐断这根苗为好。”
不待楚梓轩再出声,谢棠已经去了。
一直到了后院,谢棠才微微晃过神来,细思前事,甚至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明白过来,主导害她的人是有詹王妃的,但是周二夫人也未必就是无辜。
只是这一世,她也许能够避开她们害她,却没有力量能够惩戒她们。
风细细,阳光灿烈,谢棠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些,只觉得一股火气在身体里面乱窜,却总是不得法出。
遥遥周芷清在那边似乎对她说了什么话,她此时却没有心情理她,便装作没有看见,避开了。
回到听涛院,姐姐正在廊檐下,和丫鬟们交代针线,她向姐姐说了句,“我有些乏了,先躺一会儿,”就径自去了自己的屋子,衣服也不换,就躺在了床上,只觉得全身无力,心底的火烧得厉害。
谢蔷过了一会儿匆匆的走了进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别是病了?”
“无事,只是让毒日头哂着了。”
谢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道:“怎么这么烫,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了,我躺一躺,睡会儿就好了。”
谢蔷到底是不放心,出去叫了一个婆子,让她出去请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