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第一次笑是在你出生两个多月的时候，我清楚记得，那是1991年4月的某一天。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我摘了院子里一束桃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因为你爸爸粘在房顶的红气球已经瘪了。我叫着你的名字，同时把桃花放在你鼻尖处。
你定定地看着我，又看看桃花，毫无征兆的笑起来，还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开心极了，马上跑出来叫你的妈妈和外婆。
这是你的第一次欢笑，还伴随着“咯咯”声。也许，你之前笑过，但是我们从没有看到。
外婆双手沾满了面粉跑过来，和妈妈一起又继续逗你。但是，你又继续瞪着你的大眼睛，咕噜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笑了。
从你出生以来，每天去逗你玩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你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做为你上小学的第五姨妈，大人们不太让我抱你。
然而，你给这个家带来了多少欢乐啊。原本严厉的外公，也开始小声说话了；原本每天7点钟满院都会响起的收音机声，也忽然变成低吟了；还有狗窝，都从你的房门口搬到了院子的另一头。作为外公最疼的孩子的我在家里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原来是公主，现在是丫头。然而，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反而非常乐意一家人围着你转。
二
1995年秋天，外出求学的我回到家里，你正和外婆在地里收柿子。
天气已经有点冷了，你穿着小姨的外套，一直盖到脚踝处。我跳下田垄，背起你往家走。
“五姨，你去上学了，谁给你做饭？你晚上睡在哪里？外婆在家给我做饭了，小姨睡在你的床上了，你怎么办？”你问我。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抱着你使劲亲了一下。
“学校有食堂，有人专门给所有的学生做饭，睡觉的地方是宿舍，和同班同学住在一起。”我说。
“真的吗？学校有人给你们做饭？还有地方可以睡觉？我也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我妈吗说，要像你一样。”你的小脸上一阵轻松。
我把你说的话讲给外婆听。
“难怪她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几天听我们说你要回来了，她开心着呢。”外婆说。
原来，从我去上学开始，你就一直在思考我怎么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回到家，我画了学校的平面图，重点是餐厅和宿舍，你开心的笑了。
三
3年前，第一次见到馒头。
她那么小，那么粉嫩，那么怕生人，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是啊，你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宝宝了。我们，俨然成了馒头生命里的生人了。
你不许馒头吃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许我们说这个，也不许说那个。然而，她却和我们心意相通。记得那天吃饭时，我偷偷夹了一块冬瓜示意她过来吃，并“嘘嘘”示意她别被你发现。她好似听懂了我的意思，也做出“嘘嘘”的样子。
一会你出来问她：“馒头，姨婆给你吃了什么了？”
“没有，没有，没有！”仅会说两个字的馒头大声说。边说边无辜的看看我。
我们所有人都笑弯了腰。
家里又有了笑声，这笑声都是因馒头而起。馒头也是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小朋友，从不顾及我们所有人的感受，也不配合我们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时就果断的大笑。
如今，你们举家在千里之外，唯有通过视频才能看到馒头的笑了。每次，看到馒头害羞或大笑的样子，我的眼前都浮现出你笑的样子，如鲜花绽放，是上天给我们全家的恩赐。
虽然你已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我已奔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