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话烤肉

吃烤肉最好是露天,要急,要快。烈火熊熊,烤得吱吱冒油,急吼吼地塞进嘴里,一股浓郁的炭香,又香又嫩,再来一杯冰啤酒,燥热的夏夜立刻清爽明亮。这样的烤肉吃得劲,吃得香,浓浓的烟火气燎人,食欲在味蕾上滚动,烤肉才吃得出别样的滋味。

楼下的烤肉店到了傍晚,就把桌子摆出来,支上架子。老板在烤肉架前熏得热汗直流,孩子们闻着肉香,涎着口水,直勾勾地看着,眼睛里能冒出火来。大瓶大瓶的扎啤被推出来随意取用,光着膀子大声吆喝的,翘着二郎腿肆意说笑的,孩子们在桌子间隙跑来逐去,大家伙要的就是这个人气,吃得就是这个热乎劲儿。听着烤肉嗤嗤的声音,心里甭提多熨帖了,上班生的闲气儿,一天的劳累,在这烟熏火燎的香气里,在这喧嚣熙攘的声音中无影无踪。

吃烤肉那也有讲究,自古烤肉就有文武两吃的规矩。看着老板在架子前将烤肉翻过来倒过去,肚子里的馋虫早已翻江倒海,怎么看怎么慢,耐不住性子自己要来架子,甩开膀子烤,这叫武吃。武吃吃得不是味道,吃得是烤肉的这个过程,哪块肉先,哪块肉后,哪块就要熟透了要糊,哪块还欠火候,这也是个细致活儿,真做起来别说还真有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劲头。

情侣之间你侬我侬,漫漫长夜弹指一挥间,吃得是个情调,哪能撸胳膊挽袖子干,等着老板烤好了送来,再慢慢啜饮一杯,这叫文吃。

也曾被友人带去吃过日韩烧烤,日式烧烤不够味,韩国烤肉色泽平淡,入口没劲儿。去年旅游过山东章丘,友人频频推荐烤肉,吃过一次确实食之难忘。皮焦肉嫩,鲜香可口。好奇询问,乃是有名的黄家烤肉。他家的烤肉大多为瘦肉,腱子肉,所以特别有嚼劲,确实香飘四溢,绝非浪得虚名。

提到最有名的烤肉,那必得是老北京的“南宛北季”。烤肉宛的第一代宛老五有绝活:一边切肉,一边算账,谁吃了多少,该付多少钱分文不差。他家的烤肉选料精:都是上等牛肉;刀工好:肉片切得又薄又脆。烤出来的肉脂香味美,您吃了第一回必得想着第二回。上世纪四十年代,实报记者唐友诗请齐白石先生去品尝 “烤肉宛”的烤牛肉,白石老人已经年老,牙齿不行。记者劝说:“那肉嫩得跟豆腐似的。正因为让您嚼得动,才请你。”白石老人尝过一次之后,欲罢不能,常常流连,还亲自为烤肉宛题字。

烤肉季除了用料刀工与刀工与烤肉宛不相上下外,最大的特色在于地方好。“银锭桥观山一景,烤肉季烤肉一绝”。坐于楼上,观山一景,俯瞰世界,湛青碧绿,清新出尘,更有烤肉美酒相伴,情趣雅致。诗词唱和,往还流连自然成了题中应有之义。

炎天暑月,暑气蒸人,夏夜难耐。来几片含浆滑美的烤肉,就上两杯杯爽利明快,直冲脑门的冰啤酒,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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