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和女儿一起看 TED 演讲。我们总在睡前看一段,次日上学路上再对所看内容进行交流。我知道在看 TED、聊 TED 的过程中孩子收获了很多,但暂时我还没法把那些好处一条条列清楚。那就先忠实记录吧,记下我们有 TED 相伴的欢乐时光。
这是一个妙趣横生的演讲。Bart 把床搬到了舞台上,穿着睡裤光着脚,以一个想睡觉却饱受蚊子困扰的人的身份,为大家介绍了三种杀死蚊子的方法。
方法一:用含林堡奶酪气味配方的的物质来诱捕蚊子。
方法二:训练狗狗靠气味帮助人找到蚊子幼虫聚集的水塘,喷杀虫剂把蚊子扼杀在摇篮里。
方法三:人吃药片,蚊子叮咬了人后药片中的物质进入蚊子体内,三小时后蚊子就死了。
看完这个欢乐的演讲后,第二天上学路我和女儿聊起它。为了这个聊天我提前做了功课。我可以陪她聊那些吸引观众的演讲技巧,聊逆向思维(方法二和三都是逆向思考的产物),甚至可以和她聊聊 Bart 对消灭蚊子的痴狂热情(从他的博客中也可以强烈感受到)。
出乎我意料,女儿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希望蚊子都被杀死,因为那样青蛙就也要饿死了。”
我给她回顾了因疟疾导致人的死亡数量,告诉她消灭非洲疟蚊有多必要。然后告诉她青蛙的食谱很多样,疟蚊被消灭了,它们还能吃别的虫子,不会饿死。
停顿了一下,我补充道:“所以我们需要用有针对性的灭蚊方法。例如用狗狗找幼虫再喷杀虫剂,而不是在所有地方都喷,除了成本考虑,也是为了不伤害到别的虫子。在六十年代的美国,用飞机喷洒农药,结果……”
话还没说完,丫头抢着说“我知道”。又是什么书中看来的,这知识面真的让我惊讶了。
我给她补充介绍了《寂静的春天》,她终于赞同消灭疟蚊而不去担心青蛙的口粮。
我们的聊天继续。她最喜欢的是第三个人类吃药片的方案。我告诉她这个演讲是五年前的,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在网上找到后续投入使用的报道。我说:“我们一起来猜猜是什么原因吧。”
清的猜测:太贵了村民不肯去买来吃么?
我的回应:这类药品一般都是捐赠,不需要村民花钱。不过就算捐赠也要考虑性价比,可能用蚊帐更划算。Bart最近几年的灭蚊研究,有个成果叫 Evan Tube,用很便宜的 PVC 管子就能灭蚊了。价格可能是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可能么?
清的猜测:村民们怀疑它的效果所以不高兴吃吗?
我的回应:确实,在一个村子里,如果只有一半人吃了药,另一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吃,那还是有一半蚊子不会死。蚊子繁殖能力那么强,死一半疟疾也还是会传播。另外蚊子还可能叮咬牲畜,那我们还得给狗呀猪呀都喂这个药,确实麻烦。还有别的原因么?
清的猜测:对人体有害村民们不敢吃么?
回应:据说这个药片对人体无害的。昆虫和哺乳动物很不一样,例如除虫菊脂能杀死蚊虫却不会伤害到我们。不过到底是不是对人体无害还需要更严谨的试验。我好像看到12年作者的回复是已经把药品提交监督局审批了,不知道后来是不是测试对人有害,没有批准。
清:我的要做什么试验啊?
我:你在演讲中看到的,这药片可能只有少量人吃了,试下来无害。但如果要大规模让村民们吃,就得要做更多的实验啊,看看它是不是对绝大多数人都无害还是某些特殊情况下会有伤害。
聊到这儿突然就跑题了……
清:为什么不是对动物做实验呢?
我:你说对了。一般药物的验证,总是先经过动物试验再给人试的。
清(停顿片刻后):可是这样对动物来说也不公平。为什么它们就得去试验呢?
我磕磕绊绊的解释我们该对那些为科学研究献身的动物抱有怎样的感激与尊重,再用饭桌上猪肉和蔬菜的口吻说“不公平”
当我还在努力回忆动物实验的3R原则时,谢天谢地,学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