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故事之一:打响反击日军杭州湾登陆战第一炮

1937年8月13日,日军大举侵略上海,震惊中外的淞沪会战爆发。中国军队英勇抗击,浴血奋战,粉碎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梦想,战事进入相对峙的胶着状态。

11月5日,为了迂迴包抄防守上海城区的国军,日军谋划开辟新的战线,组建了十万余人的第十军团和150余艘舰船,在紧邻上海南部,疏于防守的杭州湾北部海岸实施登陆作战,从中国军队后尾偷袭,形成夾击势态,争取战争主动权。而在这场时间短促但异常激烈的反击日军登陆作战中,糸我祖父张国华所率炮兵部队打响了第一炮!

1937年春祖父张国华在乐平留影

祖父张国华时任国民革命军甲等55师直属炮兵营中校营长,于1937年春奉命从江西乐平经浙江衢州向淞沪移防,所部五个炮兵连驻扎在湖州西郊石斗山下的百雀寺整训待命。9月21日,参加淞沪会战的国民革命军第8集团军兼右翼军总司令张发奎电令:"55师炮兵营着开乍浦,以指定位置于全公亭,一连位置于郑家埭,受陶军长之指挥"(见《平湖抗战史料汇编》76页。注:陶指国民革命军28军军长)。而此时55师大部队在李松山师长率领下,已进驻浦东,防守黄浦江东岸。

括史料分析,陶广28军出身于湖南杂牌地方武装,装备极差,缺乏火力支援,故将当时巳部分装备了较先进德械火炮的祖父张国华所部炮兵营调归陶广,协防淞沪东部杭州湾海岸线。

日军在全公亭海岸登陆处碑亭

2018年初夏,我曾踏着祖父当年足迹,实地走访了江西乐平、浙江湖州百雀寺(现改称法华寺)、嘉兴平湖市属的乍浦、全公亭等日军登陆海岸点及上海金山卫等地,参观当地抗战纪念馆,並专程拜访了抗战史专家,平湖市史志办副主任郭杰。

据郭杰副主任介绍,1937年11月3日,原本镇守平湖的国民革命军62师奉令调往浦东。5日凌晨,日军首批三万余人,乘海面大雾迷漫,在全公亭、白沙湾、金山卫几十公里长海岸梯次强行登陆。为造声势,恐吓军民,日军在海滩上空布放出多批次,挂着大条幅的气球,上书"百万日军"四个大字。当时在近四十公里长海岸线上,仅有祖父张国华所部炮兵3连和友军陆军63师373团某连这两个正规军连队防守,且相隔五六公里之远。接到敌情报告后,祖父张国华当即命令所辖3连集中火力,反击开炮。

面对蜂拥登陆的日军,镇守在全公亭海天寺的55师炮兵营3连,在连长王ⅹx(河间籍人)率领下,临危不惧,调整坐标,瞄准岸线,义无反顾地打响了反击日军登陆阻击战第一炮!炮火轰鸣,一发发怒吼的炮弹,直扑日军,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进攻。据有关史料表明,我军虽寡不敌众,但国军战士反映快速,指挥果断,英勇顽强,打乱了日军登陆计划。特别是前沿猛烈的火炮回击,重创了日军和部分舰船,为后援部队重新布防嬴得了宝贵时间。

国民党炮兵部队在松沪作战

突发的登陆阻击战,国军在没有外援,孤身奋战,装备不足,势单力薄的对决中,战斗的残烈可想而知。从11月5日凌晨五点连续熬战到下午三时,十个小时过去了,55师炮兵营3连百余名战士牺牲超过八成。祖父张国华在当日傍晚电告28军军长陶广並第8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的战况中呈报:"炮营驻全公亭之第三连孤军抗敌,致被三面包围,激战至午后三时,牺牲惨重,仅极少数突围而出"(见《平湖抗战史料汇编》第77页)。

祖父张国华回忆录有关记叙

据史料记载,同样正面迎敌,驻防在距全公亭不到五公里的白沙湾海岸的国民革命军63师某步兵连百余名战士,发觉日军登陆后,奋起抗击,坚持至午后,绝大部分战士壮烈徇国,仅28人突围。我祖父张国华所率炮营大部驻守在距海岸近十公里远的乍浦镇,这里地势较高,易守难攻。在日军登陆推进中,与日军激战两日后奉令背向阶梯设防,后撤往海盐重新布防,不久奉令归还原55师建制。

八十五年过去了,战争的炮火早已烟消云散。在尘封许久的历史记忆中,踏寻先辈的足迹,还原真实的故事,是我们后辈人应当肩负的责任和道义。我为自已祖父在民族遭受倭寇外侮的国难之时,奋起挺身卫国抗敌而自豪,向那些可歌可泣,舍身捐躯的英雄们致以崇高的敬礼!他们的名字一定会铭刻在延绵不绝的历史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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