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真正的崩溃,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有些人看起来特别正常,正常社交,正常上下班,正常和朋友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但其实笑容满面的之下早已哭成狗。
01.
安安今晚同事聚会,下班之前,给男友文轩打了个电话,问他去不去。
文轩沉吟了一会,说公司还有事,让她好好玩。
安安懂事的答应了。
聚会很热闹,食物很丰富,笑容很丰满,胃里也很满足,但安安仍然觉得热闹中带着一丝小冷清,因为快乐的时候最爱的人不能陪在身边,始终是一种遗憾。
“好吃的食物不能和你分享,再好吃有什么用?
好笑的事情不能和你分享,再好笑有什么用?
热闹的聚会你不能来,再热闹有什么用?
别人都有怀抱可以靠,而我只有靠枕可以抱。
你为什么不来呢?”
“安安,我和你说,上次我们去的鬼城超级刺激,你不知道那些电动特效做的多逼真……”媛媛隔着一直在吃的苏苏,跟安安搭话。
突然安安手机响了,是男友的电话,“等一下媛媛,文轩的电话,我接一下,他肯定是问我在哪里聚餐,我先不告诉他,急急他,叫他一开始不来。”安安笑着打断媛媛。
“喂,干嘛,我正在和媛媛聊天呢,你要来吗?”
“安安,我有事和你说。”文轩的声音有些低沉,让安安不自觉严肃起来,“什么事?”
“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有点累,我们都好好想想,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唔……”安安来不及反应,她觉得文轩的声音近在耳边,又远在天边,隔着电话线传来,虚无缥缈,显得那么不真实。
“分开一段时间,什么意思?分手吗?
为什么分手,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安安,你打完电话了?”苏苏又在叫她,安安把脸转过去,看向苏苏,这一切好像做梦,每个人都是虚幻的,她甚至看不真切苏苏的脸,好像所有人都被蒙了一层面纱。
面纱下苏苏声音传出来,“上次我和权佑一起去,一个鬼把舌头伸出来,权佑非要把人家舌头给拽出来,哈哈哈……”
“啊,真的吗?”安安也跟着哈哈大笑,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笑,她只想抱着靠枕撕心裂肺大哭一场。
但如果这样做了,吓大家一跳不说,明天全公司就得传遍她被男友甩了。她不想接受大家那可怜又同情的目光,再说同事也没那么熟,熟到可以接受她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觉悟。即使心里难过得要死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该干嘛还得干嘛去,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02.
大泉母亲去世了,他作为老大,全权料理丧事。
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个大家庭一遇到什么事,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他很想当个甩手掌柜,但担子压在那,他只能咬牙扛起来。
丧事中事情繁杂,头绪万千,一个不周到,就会被人笑话了去。笑话倒不要紧,关键是怕辱没了整个家族的面子。
他多想伏在母亲棺前哀哀痛哭一场,尽了这场母子缘分。但迎往送来,该尽的礼仪一项都不能少。孩子们也大了,守在母亲棺前答谢致仪。
他不能只顾着哀痛,撒手不管这一摊子事,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失了父亲的威严,更不能让孩子们察觉他的精神已然要崩溃。
真正的崩溃,都是在黑夜里,在妻子面前。他给母亲守灵,一张张黄纸不断地往火盆里送去,想起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夜深人静,他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只任眼泪鼻涕在脸上恣意地流淌,哭到不能自已,便伏下身子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仿佛这样能让酸痛的心平复一点。
良久,火盆里的纸都快燃尽了,他才直起身来,继续往里添。火光明明灭灭,照的他脸上亮暗不一。明天太阳升起来,又是一堆人情世事等着他去处理。
这天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外甥来了。他稍微示意了一下,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不一会儿,听见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大妮奔进来,很不屑的说:“姥娘死了,来这么晚不说,刚才我妈忘了给他块手巾,他非说我妈不知礼数,也不知道谁不知礼数。这么多事,忙忘了过来拿就是,又不是外人,这么吵吵嚷嚷的也不嫌丢人。”
大泉脸色暗了又暗,他知道姐姐一直对这个弟媳妇心存不满,这种情绪自然而然传递到了孩子身上,尤以这个外甥为甚,逮到机会就会落他舅妈的面子。
他总想着那是他姐姐,念着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让妻子忍了又忍。这一次,为了母亲走得安宁,再忍一次又何妨。他不知道姐姐知道不知道,每一次她让妻子受委屈,又何尝不是在狠狠给他一记耳光!
成年人吃苦瓜都不觉得苦,因为生活远比苦瓜苦得多。岂止一个人是这样,众生皆苦,连情绪都只能无声地崩溃。
03.
成年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二字。
我们总是戴着面具生活,假装很快乐,假装很享受,假装很坚强……
没有人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我们习惯了所有的事情自己去扛。因为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和别人分享,疼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成年人的苦,是白天的波澜不惊,晚上的失声痛哭,情绪的崩溃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