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文品‖摘星记

高高矮矮的村落,住着十几户人家。小智和妈妈就住在这里。

上天给小智打开了一扇美妙的歌喉,却关掉了小智看向世界的光。他磕磕绊绊地成长起来,用心描绘着一种又一种颜色。

太阳是火红的,小智能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像妈妈的手一样。水波是无色,流淌在手指之间冰冰凉凉。

妈妈为了照顾小智,辞掉了工作,成为了一名钟点工。于是那天,送走了所有同学之后,老师牵着小智,在太阳的余晖之中拉的很长。

小智的妈妈终于骑着车子赶到,她停好车子,快步走到老师面前,“老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的,小智妈妈。”

小智坐在车子后座,抱紧了妈妈。

世界虽是漆黑一片,小智反而更加迫切地想伸手触摸,小小的他,“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两句诗的微妙,在脑海之中百转千回。

小智突然开口,在来来往往的汽笛声中被淹没,“妈妈,你知道星星是什么颜色的吗?我想摸摸它的温度。”

小智的家是父亲生前盖起的小楼,有两层之高。在妈妈去准备饭菜的时候,小智一点一点用盲杖靠近了楼梯口。随着年代久远,木制的楼梯每踏一步,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厨房的烟火气正浓,饭菜的香气弥漫。小智丢掉了盲杖,顺着楼梯口爬了上去。

妈妈端着饭菜,出来就看见小智晃晃悠悠地挂在楼梯之上,饭菜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汁水四溅。妈妈跑了过去,把小智从木梯上摘下来。接着,小智的屁股便狠狠地挨了三下。

小智抱紧了妈妈,妈妈的泪水滴在小智脖子上,滚烫滚烫。

小小的嘟囔声钻进妈妈耳朵,“妈妈别生气,我只想摸摸星星的温度,我以后不这样了。”

妈妈压制着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木屋里传来近乎崩溃的哭嚎。

要是能抓一颗星星让儿子摸一下,就一下就好了。

正在这时,楼梯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小小的楼梯里一颗种子生根发芽,长长的藤蔓瞬间便抓走了小智妈妈,剧烈生长。

妈妈愣了一下,便开始挣扎起来。藤蔓的根系越来越粗壮,叶片也越来越轻薄,变成云朵。她只看见,小智在房间木板上,睡着了。

只瞬间,妈妈就升至夜空。数不清的星星,一颗一颗闪耀。藤蔓里忽然传出小智爸爸的声音,“最西边的最亮的启明星, 只要扯下它的一角, 就可以唤醒小智的眼睛。可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着,藤蔓一点一点枯萎,消失在银河之中。

小智妈妈看着手心,似乎还残留着爸爸的温度。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等太阳升起,所有的星星都会消失在茫茫浩宇。

妈妈从银河里游过,触目所及全是她和小智爸爸的过往。有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落,滚进了北斗七星的勺子里。那勺子便开始移动起来。妈妈跳进了勺子里,去渡河。

她双手合十,感谢小勺子载她一程。小勺子晃了晃,便回银河里去了。

小智妈妈便开始跑了起来,带动了风,于是所有的星星开始旋转起来。呼啦呼啦,小智妈妈不知跑了多久,才跑到启明星的面前。

“闪亮的启明星啊,请赐予我一角吧,待我治好小智的眼睛,一定回来报答你的恩情。”

近乎黎明,星辰四散,空灵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启明星若失去一角,因果循环,万物如此,你就会变成启明星的一角,世代守护于此。”

小智妈妈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一角,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一角扔了下去。

那一角划过苍茫夜色,带着切入空气的铮铮血气,表皮被蹭亮,显出最原始的白色,那是母亲乳汁的颜色。

落啊落啊,旋转着跳进了小智的眉心。然后所有的光芒消散,木屋还是那个木屋。

小智睁开了眼睛,光明乍现。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

这顺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

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

歌曲《水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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