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火车上，窗外的群山缓缓后退，身旁的藏族妇女说着听不懂的话。今天候车的时候，把所有的车票翻出来，汽车票火车票还有门票，小小的一叠。
拉萨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在这里山峦起伏，远远望去，山峦和云层贴合在一起。离天空最近，所以越发被人所向往。
在拉萨认识了很多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有各自的不同的理由，却只有一个目的地。两天前认识了一个云南到新疆到拉萨的男生，他叫谢佳。骑行到新疆，又坐火车到拉萨。和其他骑行的人不同，他总是显得腼腆。他说这场旅行他准备了4个月，拿着自己赚的七千出发。我问他以后呢？他说准备考研。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原本不信，其实好像又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大致的轨迹。这趟行程再惊喜不过，终究还是要回到生活里。
昨天晚上，一个巷子的餐馆里三样菜成了散伙饭。一盘饺子，一份水煮肉片，一盘黄瓜。白色发昏的灯管下，我们动筷，也不过是最平淡不过的一碗饭。吃完饭，他要搬离我们住的青旅。
他说，“既然你们明天也要走了，我不如先走一步。”
送他到路口等车。拉萨下着小雨，这个城市断断续续的小雨。他背着包，看着手机。或许是明天我们也要离开的缘故，心里不是滋味。
车到了。他上了车。我说，“注意安全，多发朋友圈，再见啊！”车里，他向我们挥着手。
一定是难忘的。大抵相同的年纪，大抵相同的心愿，来到一个地方，带着往后的未知，阔别熟悉的人，即便说着再见，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以后不会再见。
晚上，打电话。我说，西北这块地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去触碰了，这个年纪，能力还不够，再执着也有太多顾虑，最后还是走马观花。
那你觉得值得吗？
我沉默了很久，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衡量。
两天两夜的硬座，出发再回来。风尘仆仆，吃住都是再简单不过。以为心里会有幡然的顿悟，可是好像又再普通不过。
她说，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现在的状态吗？有一个好身体扛得住夜车，有自己的一段时间想出发就出发，只有你自己在怀疑。
晃动的车厢，自己不知不觉在一趟趟的聚合离散的行程里变得一脸沧桑。每一次出发回家再回家，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更加习惯一个人，更加知道孤独应该是生活的常态。
就在刚才，车厢里的藏民唱起了歌，他们都在唱着。我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下巨大的风车在对面的山峦上缓慢转动，看着这番景色，突然觉得，这不就是当初想看到的吗？车厢里，他们唱着不懂的歌。
2018年8月5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