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将近,看见行政中心已张灯结彩,一派热闹的景象,我满怀欣喜期待这场阔别十年的灯会。十年的沧海桑田,不知是否还有儿时的朦胧的欢喜。渐渐地,从幼时回忆至今,突然想起自己在大雪纷飞中一人踽踽独行的奇遇。
那夜,孤独在雪的汪洋恣肆中却意外地被放大了。我被孤独感吸引着,到达了空无一人的行政中心。这像是一场祭祀,以天地为祭坛,以风雪为歌舞,让我的孤独感,找到自己的归宿。
丁酉年腊月初九夜行
今天的雪是被践踏的,像是泥沙不再是瑕疵,倒成了角了。
昨夜行至行政中心,四野空无一人,独有雪迹一串。目见八九点天空如拂晓的奇景。
雪很大,飘得毫无章法,顷刻围巾皆是冰凌,被寒风拽得不知西东。路结冰,难行,寸步都要费劲脑力,思虑周全方可走。自己活像一枚棋子,被冰拿捏得心力俱疲。
从图书馆到行政中心,一片白茫茫大地,没有悠远鸟啼,没有莽撞车驰,也没有路人倥偬。只有沉甸甸的呼吸水汽升腾,一串尽头迷蒙的足迹,还有一个无知的痴人。只有寒风呼啸的不羁和不知好歹的雪闹声。
雪,带走了尘嚣,带走了自豪和卑意,带走世间的一切操纵与被操纵。空无一人的雪地才是真正值得仰视的纯净圣地。
傅雷老爷子的话,那个时候杳杳地萦绕耳畔:“大自然可以使人荡涤胸中尘俗”“打破纸醉金迷的俗梦,养成淡泊洒脱的胸怀”“从而获得一种萧然意远,旷达怡静,不滞于物,不凝于心的境界”。句句诛心。
为人,也当多多在自然鬼斧神工前驻足敬仰。
不禁远望,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一切都逃不过被摧毁的命运,却又在断壁残垣中被重建着,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活赛个轮回,谁逃得过去?
“恨堪形宇,自泪弗如”,所有的骄傲自豪,哀伤无助都是宇宙中不起眼的粒粒粉齑,粉行销烟散了,可它依旧运行。它无情无欲却最是长久。
大概按老爷子的说法,是没错的了。
这趟真的没白走。
回家趁着那份神圣的孤独尚未被时间侵蚀得无迹可寻,草草题下拙词一首。
诉衷情 风雪夜不归人
岫鸟
夜寒砭骨雪催瞑,杈挂断情凌。
莽原衣素侵晓,一芥是红蓬。
人迹远,尽苍穹,路何从?
恨堪形宇?却泪弗如。风卷残凇。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