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

提到过年,人们脑海里就会出现春潮涌动的景象。年,意味着春风吹起号角,意味着百花盛开,意味着春燕衔泥,意味着烟柳拂堤美景溢目。

年,意味着四面八方的人潮涌向交通工具,意味着归心似箭,意味着热气腾腾的团圆饭,意味着鞭炮声灌耳烟花灿目……

中国人如此隆重的年,竟起源于远古年末的危难。年,即年兽,别称年魔、夕、年、岁,中国远古时期民间神话传说中的恶兽。相传古时候每到年末的午夜,年兽就会进入村子惨害百姓,人们经过与年兽的卓绝苦斗,终于学会利用年兽的三大弱点来制服它,这就是放鞭炮(吓跑年兽),贴春联,驱赶年兽的进攻。为了防止年兽的再次袭扰,放爆竹、贴春联,渐渐成为节日习俗,春节也由此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之一。

人生苦短,百姓民生不易,年末有个盛大隆重的节日,也会驱赶平日笼罩在心空上的阴霾。生活再苦再累,欢声笑语还是应充斥年末,给人以振奋,给人以冀盼。

每到春节,人们如迁徙的候鸟,不远千里万里也要跋山涉水赶赴那个称为“家”的地方。纵生活在千山万水外,“家”却是心中的圣殿,总是要历尽千辛万苦,也要赶回朝拜……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新年、新春、新日,朗日普照,这些都齐聚在过年的时日里,这个年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人们会更惬意地享受这个美满的春节:春满人间,春满华枝,春叶碧翠,春水漾漾,春心荡荡……

这个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就这样过完了,似乎是一眨眼间的事,又似乎是一本薄薄的书,三两下便翻完了。

成年人对过年是情感复杂的,小孩子对过年则是充满了期待。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时就拍着手大声唱着: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成年后,每到过年,便似乎一眼望见了儿时的自己,唱着跳着,充满了对新年的期待,就这样一年年怀揣希望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今天的天气晴朗得彻底,无垠的蓝天万里无云,澄澈得像平静的镜面,又像平静的大海不起一点波澜。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屋内,地板上明晃晃的一大片。坐在书桌旁,身上有暖烘烘的感觉。桌案上的阳光明亮得令人的眼睛微微眯着才能看清东西。

知道以后不能再常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了,于是搬了个小书桌放在大书桌的后面,把要看的书和笔记本放在小书桌上,这样太阳就照不到脸上了。不然这样强的阳光几天就会把脸照黑的,还有整个夏天呢。这一个夏天下来要积累多少黑色素,一整个冬天也不容易置换出白皙。

春节就这样过完了,有一眼望穿的感觉,好像从年前到过完年,这期间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吃火烧开始,一直到初六大开市,这个年算是差不多过完了。

日子按照它的规律完成了赋予它的功能,但是记忆却不与时俱进,感觉一觉醒来已是天上一日人间百年的感觉。如果说对这个年什么印象最深,应该是从大年三十到初三这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最热闹的,在这之前按着俗语“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安排日子。这也是我们小时候就知道到的,那时候我们会搬着指头说今天应该干什么,明天干什么。那时候家里虽说经济状况不太好,但父母还是按照这些规定完成了过年的仪式。

父亲是个慌过年的人,每到腊月小年开始,他每天都按照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定去采购年货。到了打扫房子的日子他就让我们去打扫,这是我们小时候过年主要做的一件事。成年后的我们把这些小时候的俗语看得不那么重要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积到了二十九、三十这两天完成。

平时家里并无杂乱,所以到三十这一天也不过是把窗户再次擦了一下把地再拖了一下,跟平时差不多,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不同的是在小时候,我们会用大扫帚把房顶的蜘蛛网什么的扫掉。而现在盖的房子,都是雪白的墙壁,几乎不见蜘蛛网在哪里,所以也不用去扫房顶了。

三十这天上午一直在做饭,饭快做好的时候我把对联贴上。那些有门店的人,往往是三十上午还营业,下午贴门联。但是对于居家的人来说,往往在中午吃饭之前要贴好对联,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要拜祭祖宗、神仙,所以要赶在吃饭前把对联贴上。现在贴对联也不用像小时候用浆糊贴,而是用透明胶带粘上即可。

三十这天的饭食也是一年之中最丰盛的,不管家里人多人少,都会做上满满的一桌子。

三十下午就比较悠闲,看看手机看看杂志。晚上主要吃饺子,吃完饺子就嗑瓜子,吃水果,等着春节晚会开始。

儿子小时候我们买了一台大电视,因为很薄又没固定在墙上,有一次被他闯掉地上摔坏了屏幕,然后就没再买电视,看春晚节目就用手机看。正如今年春晚中岳云鹏说的,现在的人们春节晚会就是拿着手机边吃东西边看,大概以后就是这样一种趋势吧,电视发挥的作用好象越来越少了。

手机真的是深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人成了低头族。有人说,现在最让人忘不了且随身相伴的就是手机了,它似乎成了人们的亲密伴侣。人失恋了,就会分手,就会见不到人。而手机却时时刻刻地陪伴着你,给你带来欢乐,给你解疑答惑,真的不亚于一个恋人啊。

三十晚上俗语说要熬年,就是要熬夜,最好不要熄灯。但是当春晚结束的时候,困意竟然吸引来了瞌睡虫,密密麻麻地聚集在眼睑上,最后还是熄了灯睡觉。因为不让放鞭炮,所以感觉这个年似乎静悄悄的,没有了小时候的热图隆重。小时候的这个时间,到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或放烟花的声音,现在的年静悄悄的,困意来了没有鞭炮声给你提神,没有漫天的烟花让你急急跑出去观看,所以只有顺遂了瞌睡虫的心意。

过年最热闹的一天应该是初一。初一上午是亲友间互相拜年的时间,本来想去给妈妈拜年的,但是妈妈说女儿们是初二回门,所以我们今天就不用回去。因为后来买的房子与妈妈家很近,所以妈妈说今天不用回去,我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回。再则今天回去的话会遇到很多亲戚,对于不爱和人打招呼的我来说也会有点难为情。至今遇到亲戚长辈、昔年的老师,我依旧会急急闪在一边,怕与他们照面,也不知见面该聊些什么。在心理的某些方面,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的心理还象个孩子,跌跌撞撞追赶年岁,却总也追不上。若不是看着孩子一年比一年长高,我真的难以置疑自己什么时候不再是孩子。而还把我当孩子看待的只有还健在的妈妈了,还有那个人(孩子的爸爸),也总说我不长大,思想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可能自小固执的性格及早早形成的理念 ,阻止了我成熟的脚步……

中午吃完饺子,我们一家人骑着摩托车到附近的河边去玩,那里有个游乐场,门票是10元钱一张,我们四个人就是三十元钱,因为儿子还小,身高不到1米2,不用买票。女儿的身高已快赶上我,到哪里已按一个人头收费。

游乐场人山人海的,门外停了很多车,有摩托车、自行车、电动车,还有汽车,越发显得拥挤非常。游乐场里面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里面有很多收费的项目,也有很多不收费的项目。

进去不久,迎面是几架类似秋千的玩具。只是这些秋千是由很多个小秋千组合在一起的,脚踏是用绳子连着汽车轮胎做成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踩着走过去,难度不是很大,他们走完了这架,就跑到其他的架上玩。

有个约一米高的用粗绳编织的网状台面,孩子们从上面爬上前面的长滑梯,到了顶部再滑下来。很多小孩子兴致勃勃地爬上又滑下,大人们站在旁边不断地提醒孩子们注意,因为不小心的话,上面冲下来的比较大的孩子会把比较小的孩子冲倒并压上去。

旁边有一个由粗绳编织成的网状拱形,里面有一个个小秋千,小秋千下面联着一块块的小横板。小孩子们要踏着小横板跳过去,但是你跳的时候,与另一块横板就会荡开距离。小朋友们站了一排,可最前面那个小孩子就是不敢迈出第一步,他的爸爸急得要跳上去把他抱出来,最后那个小男孩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他的爸爸用手摁住那个小木板让他踩上去,他的妈妈在对面也在帮着不让木板晃动,就这样小孩子终于走过去了。后面那个大些的男孩子也不敢过去,于是我也学着刚才那位爸爸妈妈的样子把木板固定住,让他踩上去。刚才那个男的应该是他们的爸爸,也走过来继续用手摁着木板让他走过去。

后面是几个女孩儿,还有女儿和儿子,他们倒是不胆怯。小小的儿子小时候很乖不爱哭闹,长大了却像小姑娘一样爱哭,平时表现得比较胆小不爱说话。他现在玩这种游戏,竟然一点儿也不怕,还在那小横板上来回晃动,象跳舞的样子,开心的笑灿烂了一脸。

在这个滑梯的对面有个很高的圆环,有很多人围坐一圈,他们都系着腰带。圆环上升到顶部突然间下坠,然后再旋转上去,再突然地下坠,真真给人一种玩的就是心跳的感觉。玩这种游戏的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也只有他们这个年纪才有这种胆子和这种体质。太小的孩子肯定会吓得哇哇十叫,再大些的人可能身体经不住这种刺激。

旁边有一个月亮船,金黄色的船身上面雕刻的是西方人的形象,像诺亚方舟或者是海盗船一类的意象。有不少年轻人坐在船头船尾,船身晃动的幅度非常大,升上去时只听到一片惊叫声,然后又一下回到谷底。这种一会儿高山一会儿谷底的感觉,让人在极短时间内就品尝到了极大的落差感。

我们盯着这个游戏好半天,两个孩子也没有谁说想去玩,他们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去玩这种刺激的游戏。我们又去了一个好多人都在向上爬的一座像山一样的玩具处,它其实是用绳索编织成的双层山形网状,人从这边爬上去,再从另一边爬下去。女儿两岁多时我曾抱着她爬上去过,这么多年没再爬了,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爬上去。

女儿和儿子很快便爬上去了,我也跟着爬上去,爬到上面的时候人很多,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我心里掠过一丝慌乱,又生怕儿子掉下来。可是儿子女儿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尤其是儿子,很快爬到顶部反过身来往下爬,我却不敢翻身,就那样一直面朝着下面一点点挪下去。儿子很快就爬到了底部,他爸爸拿着手机把他的壮举拍下来。

然后我们来到一个类似河谷一样的大沙坑,河谷下面都是沙土,两岸相连接四五个绳索。

这些绳索像一座座小桥,两边是用绳子编织成的网格,用两根铁杆子连着,这样其实也不会掉到沙坑里,因为有网格挡着。中间的脚踏有的是用废弃的汽车轮胎做的,有的是用一块块木板做的。我们试着走过几座“小桥”,其中比较惊险的是一座中间只一条铁链,两边连着很多绳索的“小桥”,走的时候两脚要交替着前后挪动才能走过去。

有些人就喜欢刺激的,就不时的晃动“小桥”,晃动得厉害的时候,感觉人一下子就要倒下去,左边刚倒下去再起来右边又要倒下去。于是人群里就一片惊叫声,儿子好像也惊慌了,我怕他摔倒,就惊慌地大叫:“不要摇晃了!不要摇晃了!人要掉下去了!”其实掉也只是掉到网格上,但毕竟爬起来也比较艰难。就这样在一片惊叫声中,在左右晃动中我们好容易到了对岸。

游乐场里很是热闹,有卖各种糖画的,有卖各种烧烤的,什么鸡柳鸡翅都有。饿倒是不饿的,因为吃得都比较饱,就是有点渴,于是给每个人买了杯饮料。那个给我们端饮料的小孩儿,应该是在帮他妈妈忙。初一这天很多小朋友都在玩的时候,他还在帮妈妈卖东西,而且他还显得蛮高兴的样子,看来他应是经常干这种活。

就这样我们玩到天有些发暗的时候,那些个不收费的玩具还没玩完,感觉肚子有点空了,也有点累了,于是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游乐场平日我们也会带孩子去玩,但在初一这天去玩,会觉得分外兴奋,分外高兴……

初二那天,上午十点左右吧,我们就去了妈妈家,孩子们说着“外婆新年好,给您拜年了,”妈妈就给了他们一人一张一百元钱。姐姐妹妹一家人也都回来了,互相间给孩子压岁钱。

兄弟在张罗着做饭,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弟弟是从小就得到了锻炼,他一个人能做几桌菜。通常来说就是两桌,一桌女的一桌男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猜拳是少不了的,女人们则习惯性地诉说着家常。妈妈家的亲戚一般都是到初五走完。兄弟每天都要做一大桌菜,这个春节气温高,剩下很多菜,妈妈他们就让我带回去,因为他们的冰箱塞满了。

这个春节是煦暖的,到家附近的河边玩,初一那天看到柳条还泛着青青的苞芽,没几天功夫就长出了嫩芽,一派欣欣向荣,要堆起叠翠帘幕的仗势……

随着初六大开市的鞭炮声,人们又开始奔赴到各自的岗位上,又开始了一年生龙活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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