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与奶奶分别、回归自家的日子悄然而至。
儿时,我常寄住在奶奶家,弟弟则与爸爸妈妈一同生活。每次相聚,我总会强调:“这是我奶奶,那是你妈妈。”弟弟也不甘示弱地应:“这是我妈妈,那是你奶奶。”紧接着,我们便会陷入一场小小的争吵。这时,妈妈总会笑着调和:“莫分彼此,这是我们共同的妈妈,共同的奶奶。”随后,我们便在欢声笑语中化解了纷争。
最终,我还是离开了奶奶温暖的怀抱,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离开那熟悉的奶奶家已然一年有余,初返自家时,我满心的不适应,总觉得妈妈是弟弟专属,唯有奶奶才与我最为亲近。这种独特的感受,如影随形般陪伴了我许多年。如今,我已步入而立之年,即将迈向不惑,却鲜少向妈妈提及儿时那段奇妙的心路历程。
在我最渴望父母陪伴的童年时光里,他们的缺位,或多或少地让我缺失了安全感,也削弱了我对家的归属感。大约两岁多,我回到了自己家中,自此便与弟弟朝夕相伴。我们鲜少发生争执,因为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带着他嬉戏玩耍。
那时,我们居住在供销社的家属院里,玩耍便是生活的主旋律。院子里散落着许多破旧的物件,我们常常将它们搬回家中当作玩具。妈妈上班时,我和弟弟总会前往她的单位,还时不时偷偷拿些糖吃。有一次,我们误把盐当成了糖,刚一入口,咸涩的味道便让我们直吐舌头,甚至还曾拿过洗衣粉。
有一回,我在外面放风,弟弟则潜入屋内偷糖。他成功地拿到了两颗糖果,正倒着往后退时,不慎跌入了一口埋在地下、积满了水的水缸中。那可是寒冷的冬日,弟弟身着厚重的棉裤棉袄,在水缸里拼命挣扎。彼时他两岁,我三岁,吓得惊慌失措,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啊,妈妈,快来救救弟弟!”
妈妈犹如离弦之箭般从单位后门飞奔而出,瞬间将弟弟从水缸中拽了出来。寒冬腊月,弟弟的棉衣棉裤早已湿透。后来妈妈回忆起此事,总是感慨:“幸亏你反应快,要是你直接伸手去拉,两人都掉进去可就麻烦了。”
这件事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不过弟弟或许早已忘却。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趣味盎然。所幸妈妈及时赶到,弟弟才未呛到水。
自我记事起,童年时光因有弟弟相伴而不再孤单。每天清晨醒来,我们便形影不离地玩耍。在我纯真的心灵里,妈妈是一位性情温和的母亲,我仅见过她发过一次火,那是因为我和弟弟偷拿了钱。我们大概偷了5块钱,用这些钱买了500个泡泡糖,分发给幼儿园的全班同学。妈妈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严厉地教训了我们一番。自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有偷拿东西的念头。妈妈常常以“小时偷针,长大偷牛”来告诫我们,坚决杜绝此类行为。
在乔迁新居之前,我们家一直居住在供销社家属院,那段时光在我记忆中仍留存着些许片段。每日清晨,父亲总会手持煤球与扇子去生火。他还时常领着我和弟弟到邻居家拜访,或是带我们到隔壁的邮局、书店闲逛。
有时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照料我们,便会将我们送至大老爷家。大老爷格外喜爱哼唱《学习雷锋好榜样》,那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至今仍仿佛在我耳畔萦绕。
母亲下班后会前来接我们。若运气不佳,便会遭遇雷雨天气。她回忆起那段过往,感慨无论雷雨多么猛烈,都必须前去接送我们,说着说着,不禁黯然落泪。
这或许便是为人父母养育子女的艰辛吧。
于大老爷家居住的时光,恰似一幅瑰丽奇幻的画卷,色彩缤纷。如今回首,那些奇幻的往昔记忆,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经历,亦或是我脑海中虚构的幻影,我已有些难以分辨。
每日清晨,大老爷起床后的首要之事,便是轻声哼着《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曲调,手持一条毛巾,悠然踱步至院子里的洗脸架旁。他把毛巾浸入热水中,随后开始洗脸、搓背,那左扭右摆的姿态,着实滑稽可笑。之后,他总会带着我们前往亲戚家,品尝刚出锅的豆腐脑。那豆腐脑口感细腻嫩滑,散发着天然纯正的香气,滋味美妙至极!
夏日来临,大老爷会带着我和弟弟,前往他田地里搭建的棚子中享用西瓜。那棚子极为简陋,不过是由四根柱子和一些干草搭建而成的临时居所。然而在我的记忆里,它宛如一座梦幻王国,每次我和弟弟前去,都欣喜若狂。
犹记得有一次,妈妈前来探望我们。那天雷雨大作,我们居住的地方是雷区,打雷极为危险,妈妈不敢将我们接走。可那时的我格外任性,一心只想回家,便大声叫嚷道:“我要回家,大老爷家太臭了,满地都是鸡屎鸭屎!”我的话让妈妈怒不可遏。这是我有印象以来妈妈为数不多生气的时刻。我在大老爷家的童年生活,宛如一场绮丽的梦,充满了奇幻色彩。我仍记得,我们当时住在供销社的家属院里,那里留存着诸多奇妙的回忆。
有一回,我去家属院的厕所,竟撞见一条又长又粗的蛇,那是我有记忆以来见过最粗壮的蛇。它的整个身躯穿过了墙壁,当时我只是略有惧意,并未惊慌失措。如今回想,年少的我为何见到如此巨大的蛇都毫不害怕呢?
往昔下雨之时,院子里一旦积水,便好似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小朋友们会觉得那水异常深邃,这种感觉奇妙无比。
有时,爸爸会在夜晚带着我和弟弟在院子里弹奏乐器。他弹奏的是一架小巧的电子琴,也会吹奏口风琴。直至如今,我仍觉得,他当时弹奏的乐曲、吹奏的口风琴旋律,格外悦耳动听。
其余的回忆较为零散,大多已模糊难辨。但每当忆起这些,我的眼角总会漾起笑意,因为那段时光实在是无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