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伴你撰写医书,我想伴你游历山水,我想做的事还挺多的,只是我就是不能想象,我未来的日子没有你会是怎么样的。
——萧平旌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母亲对我呵护有加,温柔温暖。教我习字读书,带我寻师学艺,她愿我能有智慧有能力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她为数不多的后半生倾毕生之温柔为我。只是,自从,父亲沙场战死之后,母亲便失却了笑颜,她一边埋怨,一边又深深的思念,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在城门楼台之上呆呆的望着远方,每每我下学之后去接她回家时,她总要执拗的让我陪她等夕阳落尽才离去。我问她为何?她只说余晖绝美,她不想错过,我抬眼偷看她的眼角,总是带了一丝哀愁,我知道她这是又想父亲了,只是她不愿让我难过。其实在某个时候我很想她能卸下身上那无形盔甲与我好好诉说她的痛苦与思念。
渐渐的,她常年的忧思导致身体状况每况日下,我眷恋她的温柔和陪伴又叹息她的思念,若她早点离开或许就能与父亲相见但我却深深的舍不得,我拼命学习医术,默默向父亲祈祷他的保佑,请他原谅她的自私和舐舐犊的深情。我不想孤身一人留在这个世间。可是,就连师傅倾尽此生所学也留不住她离去的步伐,留在庭院红叶开始飘落之际,我绝望的跪在床边,她把我托付与师傅又将一把精致的银锁交付与我,并叮嘱我有个男孩早与我定亲,只是她是将军之子,从军之人少不得就要为之悲伤,如何抉择,便随看我吧。红叶落尽,世间终究只剩我孤身一人。
自从你走后,师傅待我极好,我渐渐沉浸入药学原理中,也慢慢沉静下来,不显声色,不露悲喜,不落红尘,静看这时间的悲观离合,只是在深夜无人寂静百无聊赖之时,才会偶尔想想那个远方的少年是何容貌。
终于,有幸见到那个远方的少年,初识他莽撞又无理的质问我,怀疑我的医术,我略有恼意,对他冷色,冷言。后来危难之际一抹明亮的蓝色挡在我身前,激起了我心中多年沉寂的波澜。自此,我不自觉的暗中观察和注意这个我曾经偷偷设想过多次的少年,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跳脱欢快,他的自由自在,他的明媚善良,他的喋喋不休,他的冲动,他的烦忧,他的向往,渐渐的,我越来越了解他。也越来越在意他。他突然出事,让我陷入两难,那个本来活泼健朗的少年现在却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医家之责本该治病救人,需要时时秉持生命之重,不能剥夺其他人生命的权利,本以为我是个好医师,结果看着那原本生机勃勃的少年突然黯然失色慢慢走向死亡,我绝望了,我想用我这一生换那个塌上的男子好好活着吧。我做好了决心,到头来,世子却推了我一把,为了我的私心和他的选择,我两便做了这个世上对于平旌最残忍的事。他别无选择,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足够了解他,但是,平旌“对不起!”我或许不是个好医师。
我离开了,当你醒来,看到你痛苦愧疚的样子,我懂得你舍不得责怪我,却又恨自己的无力,活下来的人也许才是最痛苦的,你带着枷锁和惭愧醒来,你加速了你的成长,而我,好似又回到从前娘离开我的日子,我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巅,采集一株又一株药草,似乎,一切又归于平静,我将你深深的藏在我的的心底,每到一处山林,对着曾经你交给我的药草,我都不自觉的采了许多,偷偷的思念着你,我知道你没办法面对我。这天傍晚,我来到一个新城,落日余晖竟那么绚烂夺目,我不自觉的思念起我娘,想起她对着余晖呆呆的样子,也让我想到了你,我娘看着吗余晖就好像我爹回来了一样,黑暗笼罩了大地,我爹却把所有温暖带给我娘一般,让我娘深深的眷恋,痴痴的等待,可惜我爹不止属于我娘,他是从军之人,所以我娘既眷念又埋怨,她希望我不要在为从军之人傻傻的等待,可惜,我没做到,林大夫给我来信,我知道你在被迫成长,担下世子肩上的责任,又去驰骋沙场,我偷偷的担忧着你,又偷偷的思念着你,最终我看着这落日余晖为你祈祷,愿你平安。最后一丝光明已经落下城头,我又回归平静,罢了,其实这样默默念着你,也算有了牵挂,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