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洒在微微泛黄的扉页上,一根细小的银针,一双不再清澈的双眸,一捆细线,两个人。
坐在缝纫机前,外婆将两粒纽扣摆好,扯下适量长度的细线,一手举着银针,使灯光得以从针尾的小孔中穿过。她高举它,尝试着将细线穿入针尾,她双目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针尾的小孔,一次,两次,三次......
她不愿放下手中的针线,停止尝试。“定是未戴眼镜的缘故。”她连忙起身,许久,才取回一副眼镜。“哎哟,瞧我这人,记性真差,你等着,外婆一会儿就可以将这纽扣缝上。”她一边喃喃着,一边急忙戴上眼镜,我只顾连连点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眯着眼睛,又进行了一次尝试。金丝的镜框光彩熠熠,只是镜框后的那双眼不似其如此耀眼,浑浊中又有几分无奈。她推推眼镜,无助地摇了摇头,“人老喽,不中用了,连针头也穿不过喽。”
我心隐隐一痛,故作无所谓的模样,风趣地安慰道:“不是老不老的问题,是你不专注。”说罢,便从外婆手中接过针,捻起细线,只一下,便轻松穿过了。“呵,很容易嘛,孔大线细,瞧你这人,真不专注。”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我的笑容淡而不甜,哑然中,外婆摸了摸我的头,又缝起了纽扣。
我又捧起书,坐在一旁。看似在认真看书,实则非也。心不静,也不在这儿。我偷瞄着外婆的一举一动,昏黄的灯光下,岁月的痕迹一览无余:原本美丽的笑纹成了层层叠起的皱纹;原本清澈的双眸多了点点浑浊的色彩;原本矫健的身手添了许许笨拙的元素……
岁月这调皮的孩子,实在是跑的太快啦,它偷走了外婆的容颜,明亮的双眸和矫健的身手,难道有一天它也会把外婆从我身边夺走吗?外婆老了,但我还年轻,如果有一天时间向我提出挑战,我定会自信地应邀,与时间赛跑。
昏黄的灯光下,有你有我,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