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打电话叮咛我做晚饭,我当然做晚饭,因为我休息嘛!

我手脚麻利,又烹又炒,准备了三样菜,看时间也快到18时30分了,想起妻说的,每次看到灯亮着,她就感到很温暖很幸福。何不……我脑子快速地飞转……客厅帘子后面是没法藏了,因为每次回来敲门,没人应。她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来喊我的名字。我一声不吭。她就故意在屋子各个房子,阳台,包括洗手间都看个遍。独把客厅窗帘留在最后。她也明白我肯定在帘子后藏着。因为家里也就那个地方能藏人。我在窗帘后面,模糊地看她进出不慌不忙地找人。最后,她的脚步近了,顺手一扯——还是很惊喜地喊着:“你在啊!”

我当然在啊!因为进门鞋柜里放着我的鞋——她拉了鞋柜看了的!况且拖鞋不见了。

那藏哪儿啊?我在屋里凝神思索,衣柜里衣服太多,藏不了的。床下更不行。我突然看到房间里的被子,叠得厚厚的。两床被子并排放一起,我可以藏被子后面和床头之间。我横着钻进去。被子上有毛毯枕头。特意把毛毯折大一些,盖住被子后不能盖住的地方和上面。枕头一样,虽有些异样,但也只能这样了!我特意没有拉上窗帘,以防她把注意力放在被子上面——她最烦我天黑时不及时拉上窗帘。她会第一时间过去拉。可能嘴里会咕哝我的粗心大意。那样躲在被子后的我兴许不容易被发现。

我藏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鞋子要藏好,就特意找地方藏好了,顺带着用钥匙从里面把门锁了,加之屋里一片漆黑。她回来一定以为我做好饭后跑出去野去了。为了加深她的猜疑,我决定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出去了云云。

电话打过去,一直是等待音,末了电脑里的女声回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我想她可能在路上了,没在意。过一会儿再打!过一会儿还是这样。可能她耽搁了,现在在路上,没办法回,加上天多冷啊!——谁打电话我也不接。她是骑自行车的,虽然想买电动车给她,她有些眼近视,曾经开她妹的摩托车有全速冲进麦秸垛的吉尼斯纪录,所以对机械的些操控性的东西我是讳莫如深。想想她骑着电动车在车流拥挤,电动车摩托车见缝插针式地行驶方式,我总觉着怕……

都19时30多了,我还耐心地躲在被子后。电话还一如既往地“无人接听”,谁还没有点事呢!况且她们加班是经常性的!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几率,得侧着身子,右胳膊承受着上半身的重量,还得撑着脑袋。这时都感觉麻疼麻疼的!双膝得前后错开藏在被子下,小腿和两只脚像钢缆一样绞在一起。都不舒服。

这些天单位人手紧,上班加班多,我也累,竟那样打起盹来。忽然醒来,屋里挺黑的,只有窗外的路灯不紧不慢地透过来,不愠不火的样子。突然有了懊恼,脑袋里想中午妻不同意我打麻将。她生气了吗?是想小小惩罚一下我吗?她是不是跑到李妮那里去了。她曾经和我闹别扭去过的!但这段时间因为李妮拿她的卡刷了钱又不还的事她还生气呢!也不可能去啊!我坐不住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失联过呀!

自己生气,一个人兀自吃了饭,电话还是不接。“你还怪我电话不接”,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记得,仿佛能把我吃了。问我要电话干嘛,不如摔了!如果不是我抢得快,她真的给我摔了!

心里很烦,屋里也呆不住,就到楼下等她,夜色中只要有骑车的过来,无论是自行车还是电动车,老远我总感觉是她。心里像鼓起的风帆一样,但到跟前总会失望。就那样慢慢溜出小区,在小区东门外等她。

前阵的路面整治告一段落,那些摆摊的重又占领了领地。在清冷的街边,“呱呱呱”铁勺翻炒的声音不绝于耳,舔舐锅底的火苗那样贪婪,像吃奶的孩子那样叼着母亲的奶头,吔着眼看着我;淡淡的油烟弥漫在空气里,围绕在摊前的食客零零落落……路面上的车冰冷而清晰,在这寒冷的夜里,一切温暖仿佛都凝固了。只有更亮的路灯,照着晚归的行人。但这些人里没有她。

我在路边等,不想把目的暴露这么明显。如果碰见熟人,人家总要问在这儿干嘛?——天这么冷!没事在这儿不是有病吗!我总不能说等媳妇吧。人家还不知道以为我俩闹什么问题呢!我就躲在那些摊子里,有人招呼我,以为我是食客呢!我微笑地摇摇头。

我想到前面什字等,就不自主地往前走了。就那样一直走,走一段等一小会儿。眼睛始终搜寻着过往的那桔色服装的人。就那样走,电话发疯地打,那边依然是电脑小姐和我对话。我忽然想起她二妹曾卖过她们财务室出纳刘师的苹果,可能有联系电话,打过去她说生意还是她姐联系的。这儿距她单位已不很远,我决意走到她单位去。

我习惯地不经意地又拨一遍,我已不抱任何希望,我等着电脑小姐给我吃闭门羹。但电话通了。她的声音,我像山洪暴发一样,问她为啥不接?要电话干啥!她歉意地说公司开会,她电话在办公室没拿。电话那头听到刘师银铃一样的笑声。妻问我在哪儿?她很快过来要我等她一起回去。我气恼地说不等了,我先走了。回来的路上我在想,有个妻单位同事的电话是多么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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