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缠了我几年的胆结石,我去了中西结合医院。中西结合医院,位于西郊公园西侧。我去的时候,秋意正深。医院内院子很大,靠墙一角辟有供人活动的小公园,内置花池。有两三老人正打着太极拳,云淡风轻。黄花寂寥,素颜隐容。
挂了号,等了片刻,进到医生的办公室,坐诊的一中年男子,便是韩博。韩博的名号,早已在医院内人嘴上活跃着。
“韩博很忙。”
“韩博,是从北京请过来的。”
“韩博,外面好几个大医院聘请他呢。”
“韩博,有点本事的。”
对韩博士的赞誉,有点象三国时的刘备三顾茅庐,去请诸葛亮,未到茅庐,就听农人唱孔明的歌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有身负奇才的人,才有的效应。看传记类的书籍,发现一个现象,凡伟大人物,都有关于他的传说、神话,这些传说、神话,都有夸大、虚化的成份,但人们都深信不疑,愿意传颂,乐此不疲。
韩博的名号,还活跃在办公室的墙上。诸如“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华佗再世”对韩博的赞美与褒奖。不用多说,大家对韩博的认可,是对他本人最好的肯定。正应了一句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韩博的学历达到了博士学位,参预编纂了国家多部学术著作,学术上有一定造诣,在风湿病和肿瘤病的治疗上有建树。在靖江接诊后,他还要赶赴北京某医院坐堂。有真本事的人,都不闲亦不穷。让生活充实,摆脱贫困的途径,根本的就是要长真本事。
韩博士的形象,让人感觉到,他就是一个医生,他应该做一个医生。他的额头很宽,头发稀薄,这是智者的形象。聪明的人,似乎都形同于他?我不能找到十分的依据。坊间有说,聪明极顶,极顶者一定聪明吗?我不敢肯定。人的大脑,简直就是一个迷,有人在爱因斯坦死后,解剖了他的大脑,研究他的大脑为什么这么聪明,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一个极智者的大脑与一个愚笨者的大脑,在物理结构上并没有多大的异样。
韩博士,还是传统的中医疗法,遵循望闻问切,问了我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睡眠、食欲、饮食习惯,看了我的舌头,并搭了我的脉搏。我在韩博士面前并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情绪。我的睡眠、食欲,都很好,我也不吸烟,不喝酒,晚上更不会熬夜,能在十点钟之前睡觉,这是我最为引以为豪的。我很轻松地告诉韩博士,我能在很嘈杂的环境中,坐着睡觉。我大概是想表达,我除了胆上有结石,其他都很好。韩博士听后,会意地点头。我似乎不知道,我是在无形之中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我的状态这么好,他如何给我开药?
当然,我最为担心的是,我的胆结石如何消除?我不想开刀,我怕痛,这也是我找韩博士的根本原因。只要不开刀,其他都好说。韩博士在听到我的话后,为我的孩子气笑了。韩博士可以满足我的愿望。但他以一个医生的严谨,并没有夸下海口,只是说他可以试试,最后还是要看结果。一个医生,能做到这点,如病人所愿,应该就是一个好医生。所有的医生都如此,那是病人之幸,是病人之福。
韩博士为我搭脉时,我扭头看窗外。窗外是一个民房的屋顶,还有一段围墙。屋顶与围墙,应该是有些寓意的,似乎是一个构成,对应的是开阔与逼仄,是健康与患病。健康是开阔,患病便是逼仄。我就应该走出逼仄的围墙,走向屋顶,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接受阳光,沐浴清风。
第一次看韩博士,他给我开了一个星期的药。一个星期后,我再找韩博士,他问起我吃药后的反映,我说吃药后,没有哪里不适。韩博士很高兴。他继续给我开了与第一次一样的药。在我第四次找韩博士时,我让他开了两个星期的药。我对韩博士建立了信心。我准备吃三个月,看看最后的结果。
在与韩博士的近距离接触中,他的细微之处,我还是可以觉察出作为一个医生的良好素养。他的手指白皙干净,手指上的绿戒指,闪耀着幽静的光芒。医生的良好素养,在病人这里,是一种安心、放心。他好象能让来到他面前的病人,不管他有多么急,都能静下来。如果一个医生,他的形象是邋遢的,烦躁不安的,那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踏实的,难以放心的。设想医生不是故意为之,那至少说明他的角色发生了错位,建议他更换工作,另谋他业。
医生之于病人,医生以药治病,而在我看来,医生还有一种是以他的医德治病。德也是一种药,在某种程度上,德比药更有效。韩博士很懂这一点。在我过往的经历中,我就遇到过这样一位医生,那次我出了一个轻微的交通事故,我的身体受了轻伤。就医后,那个医生让我去做照CT,我的腰右部疼痛,医生却让我照左部,查下来,没有问题。我说我是受伤在右部,怎么照左部。他表现得很无所谓,那就再照一次右部吧。我能理解他的无所谓,因为照CT,光的伤害不伤在他身上,用的钱也不要他出。据说,两次CT下来,他还可以拿到相当可观的提成,不妨将错就错,何乐不为?我就是没病,也会被那位先生气出病来。
三个月之后,我去医院做结石检查。我希望结石有明显消除。到那时,我想给韩博士送一面锦旗,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敬意。写两行字,夏云翔天山有意,春风化雨石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