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转身而去的云儿姐,小鹞子钱重德一时间麻爪了。要说聪明,他小鹞子绝对不会输给镇上的任何一个年轻人,无论干什么,都是出类拔萃的,可云儿姐的要求也太让人不知所措了,究竟这个拿得出手的事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云儿前头走了,小鹞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走出几步以后,云儿知道她鹞子弟还在琢磨她说的话,便回头一笑,一条黑又亮的辫子甩起来,娇羞地说:“呆子,还不赶快走!”
此刻月亮刚刚升起,都说“灯前观壮汉,月下看美人”。真是不假,云儿已经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姑娘了,匀称的身材,犹如仙女下凡,火辣辣的勾住了小鹞子的眼神,那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宛若盛开的一朵鲜花,胜过熟透了的鲜桃。
小鹞子也是正当年,绝对是干柴烈火的年龄,如何还能平静,感觉嘴里全都是口水哈喇子,如果再没有反应,恐怕就会稀里哗啦地流出来了。心旌摇曳的小鹞子,被他的云儿姐彻底征服了。
直到走出十几步的云儿又喊了他一次,小鹞子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扔掉手里抓捏的青草,使劲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里放着光,撒开腿,追赶他的云儿姐了。
第二天去拉粮食,小鹞子就像中了邪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不但提不起精神,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弄得大伙儿都觉得奇怪。只有云儿明白,他这是在琢磨云儿说的那句拿得出手的话。
“鹞子哥,你怎么了?”邢志强问道。
“没,没事!”小鹞子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应付着。
“鹞子哥怎么看着魔障了,云儿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霍福兴问云儿。
“哎呀,都别管他,不误事儿就行。哈哈……”云儿当然知道是昨晚她的话起了作用,用清脆悦耳的笑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
一连几天,小鹞子钱重德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放在从前,除了替镇上做事,闲下来的时候,他会带着镇上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要么商量大事,要么跑到镇北面河槽后的空地上习武。现在可好,一个人悄悄地躲在镇南的河槽边,望着土山发呆。
今年的雨水勤,镇南河槽冲积出来的一大块黄土地上,沙蒿已经没过了膝盖,中间夹杂着苦菜花,黄色的小花在油绿色的沙蒿衬托下,格外的漂亮。微风徐徐吹过,绿色的波浪滚滚,小花摇曳着,天空一片蔚蓝,中间有几朵游云,仿佛伸手就能够到。
一只灰黄色的野兔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了绿色之中。这片土地,小鹞子从小就在它的怀里玩耍,对它的熟悉,就像对父母亲一样。小鹞子大吼一声:“哪里走?今天要打牙祭喽!”
捉山鸡套野兔,这可是小鹞子钱重德的拿手好戏。他知道西面一定有野兔窝,说不定还是一窝呢,干炒野兔块,配上烈酒,兄弟们一定很开心。他要顺藤摸瓜,掏了这野兔的窝,活捉几只野兔,犒劳一下自己和兄弟们。
小鹞子钱重德很快就找到了野兔窝,看洞口的直径,他确定这绝对是一窝野兔,狡兔三窟,他没有直接下手,而是以野兔窝为中心,朝着外围转了一圈,把几个出口都堵住,然后才回到野兔窝,跪下来,用双手开挖。
挖着挖着,小鹞子钱重德突然不动了,一个念头在他心头闪过。这么大一块肥沃的土地,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对,把它开垦出来,种土豆,土豆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即能做蔬菜,又能当粮食。前几年,他跟着云儿曾经在山河叔风柔婶黄河岸边的庄园里种庄稼,本地人就在类似这样的土地上种土豆,收成特别好。
掏什么野兔子呀,野兔只能吃一顿,也就几个人最多十来个人解解馋,土豆就不一样了,如果做好了,整个镇上的人都可以吃到,这就是惠及千家万户的大好事,不就是云儿姐嘴里那句能拿得出手的好事吗?
等等,我再想想。小鹞子钱重德停止了挖掘野兔窝,呆呆地坐在草地上,开始规划起来。先除草,后翻地,种子去找山河叔讨要,至于灌溉,夏天雨水勤,光是下雨就差不多了,再把河槽简单地拦一下,就可以取水灌溉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在东南角挖一口水井,这里靠近桌子山,地下水非常足,挖个两三米就能出水。
说干就干,先开垦出十畦地,等今年秋后有了收成,成功了再继续开垦。
卡布其镇里地势高,这里地势低洼,坐在街上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赵雨龙的小儿子趴在他的膝盖上,天真地问道:“爸爸,鹞子哥在干什么呢?”
赵雨龙早就看见了,他曾经也有这个想法,所以答非所问地微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要跟着你鹞子哥学,你看,他多能吃苦呀!”
别人不知道小鹞子钱重德要干什么,包括他的父亲钱广和母亲碗花一时间也不明白,站在钱广客栈上,隔着窗户,两个人还有些纳闷。但云儿却最先明白了,风风火火地跟着他并肩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