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不同”是真的还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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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走向人群的时候,当你站在很多人一边的时候,马克·吐温点燃一支烟,悠然道:当你站在很多人一边时,你该想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同样地:当你站在很少人一边时,你该想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站,是我有理由这么站而与众不同,还是这么站是要显得我与众不同?

康德在《实用人类学》中说,当众卖弄违背通常意见、甚至违背理智的主张是一种冒失,这种个人主义的现象叫做悖理。敢于面对可能犯错误的危险并不是胆子大,只有敢于面对赞成者很少的危险才是胆子大。对悖理的偏爱虽然在逻辑上是一种偏执,即不肯附和别人而是要表现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这种人往往并不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而只是装做与众不同而巳。只有悖理的命题不是基于只想与众不同的虚荣之上时,它才能唤起心灵的注意力和研究热情,这往往导致发现。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往往接触到ー些人,你说东来他偏要说西,故作惊人之语,ー副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样子,他们所说的既无理论根据也无事实佐证,只是ー味地胡搅蛮缠,这些人似乎可以归类为装作与众不同。

但有ー类人是真正的与众不同,这其中爱因斯坦是典范,那么爱因斯坦的与众不同在什么地方呢?

耶鲁大学天文系本科课程主任Charles Bailyn在耶鲁大学公开课《天体物理学之探索和争议》中说:“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是牛顿运动定律的延伸与推广,它能够替代牛顿运动定律并包含了牛顿运动定律。十年后爱因斯坦又提出了广义相对论,它则是牛顿万有引力定律的推广……重要的是,它没有“推翻”牛顿的理论,虽然相对论确实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变革,但牛顿理论依然成立,只不过是牛顿理论并非一般性理论,它只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适用,而相对论则是更为一般的理论,牛顿理论只是相对论在某特定条件下的子集而已……如何判断论文有没有价值?如果作者告诉你,所有已知的科学都是错误的,我这个是革命性的,那这篇论文没有什么价值……爱因斯坦没有说牛顿是错的,因为“牛顿是错的”不是事实,革命性的东西不是这样的。能涵盖旧理论的新理论才是革命性的……你的新理论必须涵盖旧理论中正确的部分,并且比它们走得更远”。

Charles Bailyn以ー位科学家的严谨吿诉我们,搞学术一定要基于扎实的理论基础之上,理论基础包括逻辑、数学、科学原理等。我们常说要有质疑精神和批判性思维,那么如何“质疑”?如何“批判”(由于中国特色,“批判”ー词容易被误解,因此,将之理解为“分析”,可能更好)?其方法论是什么?

“质疑”和“批判”的基本方法无非就是“澄清概念,划定界限”,对“概念”的本质和属性、前提条件、限定性等进行“批判”(分析),找出其因果关系,发现变化的可能性因素等。质疑、批判的目的在于对知识的逻辑性建构和探讨知识发展的可能性!

爱因斯坦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在尊重前人知识的基础上,进行理论推演和创新。

爱因斯坦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如何理解这句话?

我们可以将“知识”理解为已有的经验和概念,将“想象力”理解为联结或超越已有的经验和概念的能力。

“想象力”既是ー种虚构事物的能力,也是ー种发现事物奥秘的能力。可将之分类为艺术想象力和科学想象力:艺术想象力偏重于超越已有的经验和概念,具有虚构性和具象化、感官化的显著特征,偏向于感性方面的表达;科学想象力偏重于对已有的经验和概念的联结和重新组合,也就是说,对已有的经验和概念进行分析、再综合,具有发现性和逻辑思维化、数理化的显著特征,偏向于知性方面的表达。

爱因斯坦热爱音乐,喜欢演奏小提琴,不排除“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的“想象力”是指艺术想象力。但作为ー个伟大的科学家,我更倾向于爱因斯坦所说的“想象力”是指科学想象力。

前苏联的爱因斯坦研究专家库兹涅佐夫写的《爱因斯坦——生·死·不朽》(商务印书馆1988年2月第一版)一书中这样评价:爱因斯坦的天才就表现在善于把各种彼此相去遥远的概念联系起来、组合起来,有时是等同起来。在思想家头脑中,每一个概念(在更早阶段上是形象)的周围都存在着潜在联系的云或力场,它们抓住了其他的概念,有时改造这些概念,把这些概念和该概念联系在一起,引起新概念的产生和某些旧概念的湮灭。这种云的巨大力量,这种场的强度,这些力的作用半径——就是天才的标志。(P57)

一方面,爱因斯坦研究感觉;另一方面,也研究那些遵照逻辑学确定的严格规则可以纯逻辑地一个个推导出来的概念。(P51)

因此,爱因斯坦在思维上重视直觉能力、想象力、数学应用到物理上的能力,而这些能力的运用都建立在直觉经验和逻辑概念相联系基础上。爱因斯坦所说的“想象力”绝不是没有经验基础和概念结构和规范的胡思乱想!

想象力是指在知觉材料的基础上,经过新的配合创造出新形象的能力。它是一种能促使人类预想目前并未被发现的事物的独特能力。

爱因斯坦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具有对时间、空间、物质质量的独特的科学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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