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童受害者,校园霸凌受害者,用自己亲身经历去写一部关于时代环境,成长经历,创伤应激,心理问题,人格分裂,命运巨变……的小说,是为了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是为了给同样经历的人一些力量。
《罪恶的人生》
序言:那些伤害你的人呀!总是活得毫无悔意心安理得,当时间远去,回过头来却没有人还记得曾经对你的伤害,而你却背负了半生的罪名时时念及自身罪孽深重活得常常喘不过气。
被无故的打骂
一、被无故的打骂
有一年盛夏的一个晚上,拥有电视机的一户人家客厅里早就坐满人,电视机里剧情跌宕起伏,人们聚精会神。没有人想到在这个时候,一个坐在大厅靠近这一边墙壁的中年妇女突然跨越过几个坐在大厅中央的村民,推开了挡在前面站着的一个小男孩,大步流星地跨越到大厅那一边墙壁的小女孩跟前,一上前抽出巴掌响当当地打在贴墙而坐正安静地看着电视剧的小女孩脸上。
那一年正处于九十年代初,电视机是稀缺品,我们四路村超1000多人的大村子仅有几户人家拥有电视机,往往天还没黑,电视机还没打开,电视机前已经人头拥攒,坐满等待看电视剧的村民。
那一个晚上,中年妇女咬牙切齿青筋显现,全然不顾一屋子的村民,毫无形象地指着小女孩就骂:“这个死臭嘿!原来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看电视?!谁让你来这里看电视的?!”
电视机里,各种镜头正在轮播切换,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没有人想到在电视剧蕞精彩的时刻出现这种情况,一屋子的人愕然,小女孩更是愕然吓得瞪着眼晴傻了般地看着这个中年妇女。
“你不去你死大伯娘那里?!你要来永龙家看?你不能在这里看电视!”中年妇女拧着小女孩的衣服,顺手推倒了小女孩,自己坐到这个小女孩的板凳上。
“谁看不是看,电视放出来就是给大家看的!”主人从电视剧情中反应过来,克制着惊愕的表情平和地对中年妇女说。
“谁看不是看,就是她不能在这里看!”中年妇女跳起来,声音盖过主人的声音,随后脱下一只穿在脚上的木屐狠狠地打在小女孩的小腿骨上,小女孩的小腿骨上瞬间乌青凹陷,小女孩马上哭起来,哭声盖过了电视机里的声音。
小女孩叫管姝婷。那年,管姝婷刚好五岁,在邻居家正看着电视被自己的伯母打骂着赶出邻居家。那时电视机前人头拥攒,电视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中年妇女是管姝婷的二伯母,永龙是邻居家的男主人。那个晚上来临前的前一天,管姝婷的两个伯母刚刚吵过一架;那个晚上天没完全黑下来的傍晚,二伯母刚刚和一个村民因为抢占看电视的位置而骂骂咧咧。第二天,这个打管姝婷的二伯母到处跟不明真相的人诉说,昨晚是谁的哭声响彻宁静夜晚的村庄,昨晚是谁挡着她看电视还踩着了她的脚背。管姝婷活该被打。
五岁的管姝婷无法理解二伯母的言辞举动,无法对抗任何的袭击更无法为自己辩解,却真实地感受到小腿上钻心的痛,除了嚎啕大哭外,管姝婷帷一想到的就是逃离现场回家去找父母亲。
管姝婷家和邻居家隔着围墙而建,两户房屋不能相通,从管姝婷家到邻居家还得绕着一段漆黑的小巷。管姝婷抚着小腿上的伤痛一瘸一拐走出邻居家,不知所措地在小巷里哭泣着,哭声在漆黑里回荡,被泪水模糊着的双眼看不清脚下的小巷,只能凭着感觉往家的方向走去。
惊愕的村民在管姝婷逃离后很快又被电视剧情吸引过去,夏虫被管姝婷的哭声吓坏,停止了鸣叫,伏在小巷两边的砖缝和草丛里一动不动。
管姝婷家里一片漆黑,木门虚掩着,大两岁的兄长管杰博跟着村上的小伙伴提着油脂松枝做成的火篮捉青蛙去了,半夜三更才回家。七十有余的祖母正坐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门槛上偏歪着头,胸口不断起伏,呼出吸入着重重的气息。
祖母有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每个清晨,一起床便扶着墙壁从房间走到厨房的门槛上,把身体倚靠在厨房门的一侧,偏着脑袋吃力地吸一下气又吃力地呼一下气,有时用手拍拍胸脯,有时又用手顺顺胸口。当症状缓解一些的时候,开始吃力地拖着身体劈柴生火煮白粥,厨房里经常传出叹息声:“老了就不中用了……”
管姝婷不懂祖母生了什么病,也不知道祖母病了多久,她只记得从去年屋后那棵苦楝树落叶那时开始,祖母就坐在清晨的厨房门槛上舒缓症状,那时只是清晨,而现在,苦楝树果实挂满枝头的这个夏天里,祖母不但在清晨还得在晚上入睡前坐靠在房间门槛上舒缓症状。
泥砖瓦屋的构造能四处透风,木门也有着大大的缝隙,整个房屋隔不住声音,祖母很清晰地听着管姝婷的哭声由远而近从屋外传入屋内。祖母想站起来但又重重地坐下去,呼吸声更急促厚重,当管姝婷推门进来的时候,祖母才扶着墙壁摸索着电灯拉绳拉开灯闸。微弱的白织灯光下,管姝婷一看到祖母便含糊不清夹带着哭声喊叫起来:“阿婆……”管姝婷满脸的泪水,一肚子的委屈。
岁月是一把锋利的刻刀,无情地在祖母身上深深地刻下一道道沧桑,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和裸露的颈部布满着一条又一条深而长的皱纹,双手干皱粗糙得像苍老的松树皮。祖母隔着衣服的胸口不断起伏,她用手捋着胸口,嘴巴抖颤着用尽所有力气才能有气无力地责备起管姝婷:“叫你不要去惹到她,看到她你得远离她,你怎么这么傻!?你要知道远离她呀!现在她要打死你我也帮不到你,我两只脚已经踩着棺材板,就剩下这一口气吊着了,你跟我哭没有用,哎……”
祖母断断续续地说,好不容易说完,然后长长地叹一口气,又用了很长时间来缓和呼吸,显然,祖母知道管姝婷为什么哭,管姝婷从嚎啕大哭变成呜呜地哭。管姝婷并不是递一次被二伯母打骂。
用电需要花钱,每一度电都得用钱去换来,祖母能省着电费就尽量不开灯,管姝婷从邻居家逃离回家的那一刻,她是知道漆黑的家里祖母一定在家,而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在家,但她还是期盼着她回到家的那一刻,父亲和母亲都在家。
管姝婷不记得有多久时间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了。在她的印象中,母亲行踪飘忽不定,在一段时间里连续每天都能看到母亲也有一段时间里连着很多天很多天看不到母亲。母亲经常神秘地在半夜回家在天还没亮神秘地离家不见踪影。随着母亲越来越长的时间不在家,管姝婷愈加地想念母亲,只要离开家门口在外面的时间微长一点,她便会回家去看看她的母亲会不会回到家里了,是不是已经在家。每次和小伙伴玩耍,管姝婷都会暂停下来,跑回家去瞄上一眼绕上一圈叫喊一声后再继续接着玩,她期待着长时间没回家的母亲忽然间又回来了,像给了惊喜那样,她会喜出望外。管姝婷期待着这种惊喜。
管姝婷呜呜地涰泣着,身体因抽泣一抽一抽。比起期待,她更害怕母亲在家。
这些年月里,经常有一帮人三天两日进村挨家挨户清查育龄妇女严查超生超孕。妇女们为了躲避清查,四处藏匿,那一帮人便常常三更半夜袭击,查出谁家超标超孕砸锅拆房强行引产结扎。村上的人议论纷纷,谁家的房子被推倒成为了平地,谁家超标出来的孙子被抱走下落不明,谁家媳妇引出来的孩子还活了几个小时……有人被强行做了决育手述,有人死在了手述台……
蕞初管姝婷并不明白这帮人是干什么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自己的来回去向隐藏得那么神秘,听多各种相关的传言,管姝婷懵懵懂懂中似乎明白,母亲是育龄妇女在躲着生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