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男孩

01

男孩捂住女孩的眼睛,一枚闪亮的戒指从指尖滑入进去,男孩是那么地深爱着女孩。

大学期间男孩对女孩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如果说是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学校那还倒是方便许多。后来得知男孩基本是坐火车去见女孩,两小时左右,也并不算太远。女孩起初对他一般,并无太多的感情。大概是男孩的坚持,也或是男孩的细心,让女孩为之动容。

男孩每天都会发消息或是短信给女孩,有时也会发视频,不管是否被拒绝,每个周末还会提前订好火车票,周末与女孩见面。

或许有人会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男孩这也太死磕了吧,是我的话肯定被烦死。可能有的女孩会觉得男孩很可爱等等。

其实他俩在高中有过一年的同学,男孩一直很倾心于女孩,不过男孩当时把这份爱意埋藏于心底,基本与女孩没什么接触,更多的是花心思学习。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终考上不错的学校。

每逢周末和假期男孩一定是在女孩身边,每年女孩过生日,一定是男孩精心准备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似乎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男孩,女孩身边的同学闺蜜也甚是羡慕。

可能有人会觉得男孩的大学生涯过得似乎不完满,全把心思和业余时间花在一个女孩身上,感到可惜。

不认识他的人或许可以这么认为,男孩在他室友眼里那是学习的榜样,怎么说呢。他很有时间观念,做事果断,在院里担任学生干部,班上还是班干部,同时还参与了学校的协会,总之都很佩服他,这么多事情他能很好地处理好,一点不耽误他与女孩见面。学习也没落下,在校期间该考的证他是一点不马虎。学校每届运动会男孩不仅参加还能获得名次,院里篮球比赛也代表班里出赛。可谓是全面发展啊。

转眼在校的日子也不久了,即将步入社会,进入公司实习。男孩也时刻准备着,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顺利通过各种测试,进入大企业实习。

这天男孩在宿舍收拾行李,衣物装箱。整理之余,只见男孩拿出手机对着手上托着的那沓火车票拍了张照片,顺手发给了女孩那边,还笑着附上了两行字。

02

男孩进入实习单位,一直保持着工作上的激情,再加上好学之心,使得实习很顺利,也得到了公司的认可,后来也顺利毕业,与公司签了就业合同。

女孩的实习生活过得似乎很一般,后来得知是护理行业,还要去外省,实习期间也没有工资发放。女孩是单亲家庭,大学都是父亲给艰苦供完的,而后父亲也给自己找了个后妈,听说后妈管她爸很严,基本没再转钱给她,都是靠男孩打钱。

这天女孩收到了一个快递送达的信息,下班后匆忙收拾,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拿着快递盒子便迫不及待打开,一个崭新的手机映入眼帘。回到宿舍后同事诧异地看着女孩手里的手机,顿时宿舍热闹起来了,凑到女孩旁看着,问着……原来是男孩给女孩买的手机,后来同事间也传开了,女孩有个有钱的男友。当然,这是九几年的事儿,搁现在似乎很平常。

周末女孩调休,男孩还是像往常那样来到了女孩的身边,不过今天是女孩的生日,男孩准备了一个大包厢,叫上女孩室友及要好的同事一起吃晚餐,吹蜡烛,吃蛋糕,唱歌。这么一来真是羡煞旁人了,男孩很是帅气,谈吐幽默,大大方方,哪个女孩都羡慕。女孩表现得并不激动,似乎已经习惯了。通过聊天得知男孩是进入了一家合资汽车公司,规模很大,自己是技术型岗位,已顺利签约,待遇很不错。她们让男孩介绍几个公司的单身男孩,今晚氛围一度高涨,很是热闹。

又过了段时间,女孩也顺利拿到学校的毕业证书,实习也顺利结束,可是女孩没有续签就业合同。

男孩下班都坐公司班车,几十辆班车一辆接一辆,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长龙在飞舞着,很是壮观。

男孩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没有像往常那样下楼打篮球,走到同事桌前拿着车钥匙转身就出了门。

女孩穿着黑色大衣,手上提着一个知名的小包包,脚踩着红色高跟鞋,看上去像是哪家千金,在人群中自然也算是亮眼的,男孩很快找到了女孩,顺利接到女孩。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男孩开着车,问候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平时男孩可没那么安静,不过跟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变得较为安静了,可能是之前女孩说他不稳重、幼稚,连他最喜欢的运动装、休闲装都没能在女孩面前穿了,因为女孩喜欢正式点的着装。车内很安静,车前的雨刮时不时刮动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珠。

来到一餐厅前停下,男孩点了女孩喜欢的菜。女孩告诉男孩,自己不愿意一直从事护理行业,觉得累,还没出息。女孩个性强,很是独立,还很好强。想着做什么能多挣点钱,能出人头地。她像是改变了,看来从学校到实习让女孩经历了一些事情,变得很要强。餐后,男孩带着女孩找了个不错的酒店住下,男孩让女孩先在自己的城市找找是否有自己如意的工作,女孩当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按照男孩的意思,男孩给女孩付了一个月。酒店离男孩的宿舍并不远,男孩也经常来看女孩,也给女孩出谋划策。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女孩想要的工作还是没找到。

这其实是件很平常的事,男孩公司也有好几个同事离开,要么考核不通过淘汰的,要么各种原因辞职的,总之离职再找工作的事儿实属常见,大马路上太多的自由人了。男孩拿起手机,是女孩来电话了。女孩知道男孩的上班时间,男孩也跟女孩说过,没什么事不要打电话,不然影响不好,这会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男孩接通电话,电话那端女孩告诉男孩要去另一个城市,说是一个高中的女同学在那边,还说是去玩玩、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男孩也没多想什么,自然是应许了女孩的想法,随后还不忘交代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危险或是什么的及时打电话之类的话。放下手机,男孩钻进了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堆文件,还有几个汽车模型。

几天过去了,这期间女孩有给男孩报平安,还告诉男孩那边很好玩,让男孩有空也过去玩玩,男孩初次觉得女孩变得活跃了很多,话也好像多了,男孩有这种感觉,不过也没想太多,刚好这段时间比较忙,要新增一项技术,需要练习,获得证书。这周周末男孩没能陪伴女孩,为了工作上的事还在办公室不断摸索着,或许是哪个环节没能摸透。女孩联系到男孩,话语间似乎带有抱怨、不悦,男孩初次感觉女孩不理解自己,让自己难受,一时间男孩也不知如何是好……

下班回到宿舍,男孩给女孩通了视频,女孩没怪男孩,两人如往常那样聊着。

两天后女孩透露与同学一起做生意,需要五六万,说是周边环境很好,很适合,无奈现在没那么多钱。男孩问了很多,女孩也都对答如流,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男孩有些担心女孩被骗,不过男孩还是选择了先相信,随后转了三万给女孩,女孩没有开心,而是问男孩什么时候过去,嘴里念叨着还差几万呢。

当天,男孩没睡着觉,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总感觉女孩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像是一盘布好的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男孩没再想,天亮后,到公司请了个假,去了女孩告诉的位置,这是一座新城市,男孩从来没去过。

见到女孩后,男孩发现女孩的穿着似乎越发成熟,显得有些气质的东西在里面。旁边跟着一位陌生的女人,女孩给相互介绍了,说是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男孩后来得知女孩已经把钱投入了进去,可是两三天下来,男孩所看到的也并未像女孩电话里说的那样,不用多想,钱估计得打水漂了,被骗了。男孩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女孩,女孩不以为然,不相信男孩说的。女孩吐露着不想进厂给人打工,刚好现在可以加入其中,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还能赚钱……女孩说得滔滔不绝,像是给男孩灌输一种观念,也像是设法说服男孩加入其中。

男孩当然知道女孩想要什么,可是这种误入歧途还一直深入的脚步又能带来什么呢,男孩选择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男孩表示不会以放弃现有工作的方式,来陪伴女孩所谓的创业,男孩热爱自己的那份工作,热爱身边那群有奋进的年轻人。突如其来的异地选择,没有让男孩为难,或许是男孩的彻夜难眠让他明白了什么。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男孩知道劝说不动女孩,也没再说什么。两颗年轻人的心跳很是欢快,打破了那夜下的平静,似乎都在述说着什么。

面对工作与情感,男孩都想拿下。工作上的操作是愉快的,是沉浸的。然而这段感情,男孩未曾放弃,其中的心血或许他比谁都清楚。他或许明白了,这不是学校,这是成年人的烦恼。接下来的工作似乎让他力不从心,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时不时地分神……

办公室出门左拐再直走有间吸烟室,那里经常是作为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进去的都是会吸烟的,不然进去就是找呛。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进出这地方了,同事们也感到不可思议,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男孩开玩笑地告诉同事想尝尝烟是什么味道的。男孩发现时间放慢了脚步,日子过得慢了,以为过去很多天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刚过去一天,还有一个未接通话的标识显示在顶端,也许是女孩的,也许不是。男孩回拨过去,备注显示是女孩的,这已经是今天与女孩的第六个通话了。一向处事果断的男孩犹豫了,徘徊了,但他不相信这个问题无解。

03

男孩终于“破解”了。他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离职,选择维持感情,割去了自己的爱好。没有人能知道他当时的内心在想着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什么驱使他这么疯狂的决定,大概是年轻,是无畏,即使孤独也要勇敢。未涉世事磨练的内心难免诚惶诚恐,为自己的前程担忧,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未知、难舍、难以启齿,让他不敢把自己的决定告知身边的同事,私自把所有流程手续办理完成。

公司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着,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止。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像是太空中的星球,不过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交集。

他的办公桌上被清理得很干净,一个男人在桌角处拿起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落笔处写着男孩的名字和时间:

我尊敬的师傅,当你看到这张纸时,我已经辞职离开了。真的很对不起您。您教我为人处世,培养我各种技能,对我真的很好,对我很是照顾,我也很是舍不得您,舍不得这个大家庭,舍不得大家。因为实在有事缠身,很想告诉您,但又难以启齿,师傅,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会经常过来看大家的。师傅,谢谢您,我会永远记得您的。希望您跟师母身体健康,家庭和睦。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纸张后面写满了名字。

下班了,室友发现男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已离开了,每个人的桌前似乎多了一堆零食。

窗外风很大,树木被吹得扭来扭去,男孩一手撑着头傻傻的盯着,列车疾驰着,穿行着。列车上很热闹,有吆喝卖买零食的,有穿行车厢的行人,男孩对面两个中年男士谈论着……

男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没做什么。

列车缓缓停下,站台上人来人往,男孩拖着两个行李箱出来了,他来到了约定点,放下行李箱,又打开了一个行李箱的拉链,一只手在里面反复抓取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男孩欣喜的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女孩嘴角上扬,很开心地看着男孩,只见他单膝下跪,打开了手里的小盒子,一个璀璨耀眼的戒指出现在眼前。女孩惊住了,未曾想过电影情节里的画面要出现在自己身上了,然后……男孩蹲在行李箱旁面带微笑地思索着。

此时一双红色高跟鞋出现在男孩眼前,抬头一看,是女孩。男孩颤了一下,似乎自己的计划被打断了,一时间男孩拿着手里的小盒子不知所措。男孩慌忙起身一把抱住女孩,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只见男孩捂住女孩的眼睛,一枚闪亮的戒指从指尖滑入进去,男孩是那么的深爱着女孩。女孩摸着指间的戒指,面带微笑,也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下男孩。

随后,男孩给女孩转了三万,这是男孩问家里人要的,说是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准备礼物。

04

这天男孩傻坐在街边的一张长椅上,面部苍白,像是受了惊吓,也像是营养不良。他想哭,想笑,想骂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男孩没有这么做,他狠狠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争气的泪水终究还是夺眶流出,一只手用力地捏着自己的大腿。一番挣扎过后显得是那么的颓废,像是虚脱,像是无力,倚靠在长椅上。街边人来人往,没有人为他停下脚步,没有人在意他现在的样子,没有人在意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人们的谈论声,汽车的鸣笛声,街边小商贩的小喇叭声,街上一片繁荣,甚是热闹。男孩失魂地掏出手机,拨了一遍又一遍,那边传来无法接通的话语。南方冬天的湿冷是那么的刺骨,也不知道今年几时能飘点雪花下来。男孩裹了下身子,继续斜躺着,苍白无力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们,像是跟他们述说着什么。

男孩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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