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三年那是瘟疫——非典肆虐的一年;那是食盐被抢空,白萝卜和大蒜断货的一年;那也是买不到板蓝根,买不到中药材的一年,那更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一年!
那时我们经营着货运公司,而货运公司正好是一个人员繁杂,来去纷乱的地方,因为货运司机和货老板都来自全国各地,情况相当复杂,为了做好防范非典,我们买了好多消毒液,还有喷壶,基本上天天消毒几次。吃饭除了不离萝卜大蒜,老公还给孩子买了板蓝根,给我们自己买了中药熬着喝。
一天货运部里坐满了货主和调货的司机,相互洽谈着,找着适合自己的车和货。这时,一个老(熟悉的意思,经常在我们货运部调货)司机,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我问“你这一趟从哪里回来?”“哎—甭提了,差点回不来了,我是偷跑回来的。”他带着幽怨和得意说。“怎么回事,你跑哪里去了?”一个与他相熟的司机也插了话,“我刚从广州回来,广州查得严地很,不让广州人来内地,”蹭一下,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盯上了他,跟看怪物一样,目光里透着厌恶和嫌弃,老司机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没有了刚才的得意,怯怯地做在了沙发空着的地方。
空气凝结了半秒中,呼啦一下,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旋风一样朝门外走去。接着其它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有人表现出明显的嫌恶,有人因为相熟,所以勉强婉转离去!我虽然心里忐忑,但碍于情面和职业有不能明显表现出来嫌恶。要知道,广州可是非典重灾区,时不时地有地方被隔离被封锁,简直无法相信呆在家一两个月不出门会是怎样的境况,而且常常传来患者死亡的新闻或是医生被感染的消息,那一年,我深刻理解了“像躲瘟疫一样躲开”这句话的含义!
他有些尴尬,不在闲扯,问我有没有合适他的货源,我寥寥地问了他的要求,觉得有一车货刚好适合他,就拿起电话打给货主,说明情况,货主除了问车的情况,还特意问了司机最近跑哪里,当我小心翼翼地告诉货主,司机是从广州回来的,对方一听,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还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司机有没有潜伏非典”。
我很是无语,我告诉他我没有合适他的货,他可以去别的货运公司看看。“哎——人都疯了,不就是从广州回来!至于么”,他感叹了一句,憋了憋嘴,有点无奈,有点失落,站起来幽幽地走了!我能想象他在进我们货运部之前碰了多少钉子,我也能体会他满怀希望却最后失望的心情!我也默默地在心里回了他一句“当然至于,这样非常的时刻,谁敢疏忽”。他前脚出了门,我后脚立马加了一喷壶消毒水,对他坐过的和走过的地方轮番猛喷一顿,连屋子里的空气都没有放过,瞬间整个屋子弥漫着消毒液的雾气和味道!
我不知道他最后调没调掉到货。因为我们也跟其它许多的货运部一样暂停营业,回老家乡下躲瘟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