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十四）

二子三子妈家院外当道上，支出了灵棚。

院里传出混乱的哭声。

“妈！您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怎么偏偏是脑溢血！妈！就剩爸爸了！以后，我们没妈了……”

坐在灵棚边上那几个吹鼓手，对天扬起了喇叭，一心一意，吹着那些粗犷的悲曲长歌当哭，心碎一次又一次，哀思彻骨。喇叭是女儿小四和小五刚刚雇来的。从妈妈离开，两个女儿的耳边突然回响起了以前妈妈说过的话，小时候就叮嘱过。

“四闺儿五闺儿，将来妈妈要是没了，千万别忘了雇拨喇叭，好给妈招魂引路，要不妈妈就找不着家了。”

屋里，女儿小四小五已经爬到妈妈身上了。

“妈！妈！咱们要是早到医院十分钟，在脑袋上打出眼儿，让血流出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为什么一路这么多车！为什么总堵车！”

现在，小五子已经躺到炕上了，双脚刨着炕，一会儿，“呼”坐起来，手拍炕沿“啪啪”响。

“妈！妈！您一直想住楼！急等着拆迁！偏偏这里的房子都站着！到底没住上楼就走了！妈妈！您一辈子养我们这么多干啥啊！就这么走了！您到底得到了什么啊？！”

“四闺儿五闺儿……”

两个姑娘几乎到了抓狂的程度，疯了一样，加上外面震耳的喇叭哭声，她俩根本听不到爸爸在召唤了。爸爸只得慢慢绕过来，拉一下小五的衣角，老人眼泪流了下来。

“小四儿、小五儿，你俩别哭了，接下来那些事儿，得办呐。咱爷三先到后湾子，给你妈买个材质好的棺材，你妈活着时就想住楼，结果没住上就走了。现在我要给你妈买最好的棺材，上面接出一层，让她住楼吧。你们俩个别哭了！你妈活着时你俩就是孝顺女儿。她长了这样的病，谁也留不住她的命。刚才你俩送你妈去医院，二子不是正在派出所办案子吗？三子翻媳妇手机正打仗呢吗？现在，门里门外这些人，快点再给他俩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妈走半天了，快回来，别让外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