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留的长发,从最初的“冲天炮”到后来的马尾,直至大波浪或是离子烫等等。
记得小时候坐在母亲自行车的前横杠上,不管是熟人还是生人,大家见了都一直夸赞:“这小丫头头发好着呢!”说着还摸摸我的小脑瓜。每每这时,母亲也微笑附和,表示赞同。我呢,虽然不知道如何得意却也有种最原始的简单快乐。
眼看很快就到了进学堂读书的年龄,需要起早。最愁人的当然就是这一脑瓜黑得锃亮的马鬃了。母亲试图让我剪短,不用扎扯一梳了事,省力又方便。再加上我自己还不具备独自梳扎的本领,母亲当然要这么说啦,幼小的心理自以为对大人的盘算了如指掌。万幸的是,在我的百般坚持之下,我的一头乌发算是暂且得救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学堂班级里有哪个同学头上染上了虱子,我也没能幸免于难,头上奇痒难忍,还弄得家里床上被子里都有了这天外来物。母亲从别处寻来各种秘方,什么用樟脑丸包裹封闭的化学杀灭法,什么用篦子梳发的物理疗法,什么亲手生擒掐死法,一一试过之后仍有余党无数。不足三日,那害人的生物便又各立山头,繁衍生息,故伎重演。
不得已,不等母亲埋怨,我便大义凛然,主动请缨:要斩草除根,只能刀落发断。回想当年,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慷慨。清晰记得母亲把我的头发扎成两个羊角,随着几声剪刀喀嚓,我的心也跟着掉落谷底。
从那以后,我害怕上学,害怕见人,我变得沉默寡语,更怕看到同龄的小伙伴跳着皮筋时那随着风起飞舞雀跃的发辫。母亲安慰我说头发剪了还是会长出来的,于是以后的日子便有了我逢人便一个扭身转圈后,故作镇定地询问我有什么变化,要是那人说我的头发长了一些啥的,我便撒腿跑到镜子跟前摸着自己半长不长的“小短鬃”得意地哼上一曲,连平日里让人恨恨的邻家小花狗似乎也看着觉得可爱乖巧了许多。
渐渐地,我似乎也就淡忘了与头发有关的故事。后来,班里要选拔几个女生加入学校舞蹈队,参加国庆表演,重新恢复自信活脱的我也在期待中如愿以偿。每每放学,我们几个同学便留下来,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练习,每一组动作,每一个表情,我们力争做得整齐划一,自然流畅。
最终,比赛演出的日子在急切的等待和期盼中来临,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我们的心砰砰直跳,感觉似乎要从胸膛里钻出来。待聚光灯亮,吉他伴奏响起,我们翩然起舞。表演结束,老师给我竖起大拇指,说我在表演时手捏辩尾的姿势最自然。
我开心地笑了,因为,小小发辫是我的最爱,它早已成为了我飞翔的翅膀。
张老师点评:把长发写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