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瓶酒,茅台酒,多年后,我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至尊宝”。
当我再次看到阳光时,我已在雪国的地窖中沉睡了30年。雪国,一个从来没下过雪的国家,是我的故乡。
后来我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着阳光之前,我差点死于非命。
雪国国王喜欢雪,遍访天下而无人有策。有一天,听侍从说,有一名游行散人,可捉来一问。国王观他破布烂衫,面目可憎,手持一根竹杖,脚踏一双草鞋,打心眼里瞧不起他。高傲的问:
“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本王看到雪?”
“雪乃天地灵物,非诚心不可见。”他同样傲慢地回答。
“这么说,你也是个废物喽!左右,推出去,斩首祭天!”国王震怒。
“斩了我,雪国将永远看不到雪!”
“你……”
“陛下息怒,不妨让他求雪换命。”侍从慌忙说道。
国王得意的说:“本王杀你如同踩死一直蚂蚁,不过,念你不识本王天威,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你若能求得降雪,本王饶你狗命。”
游行散人面对羞辱,微微一笑。他平生最恨遭人要挟,眼睛里流出邪恶的光芒。
他要报复。
他朗声说到:“国王陛下,雪乃灵物,是天神的凝固的眼泪,天神见不得人间地狱,您若能把雪国的一切美好事物尽数毁掉,我就告知天神,求他降雪。”
国王大喜。正欲下令,却被大臣们苦苦劝阻。奈何国王来了兴致,对大臣的苦谏无动于衷,并下令,谁再阻挠杀无赦。
文物大臣清月老泪纵横:“臣不忍见文物古迹惨遭荼毒,为臣者不能护卫周全,无颜见祖先。”横剑自刎。国王置若罔闻,并相继诛杀了苦谏的山河大臣古风、文化大臣余辉。群臣噤若寒蝉,国王笑着给各省下了“砸烂美好事物”的指令,各省给各州县列了清单,各州县扩充了清单,到了人们手里,仿佛一切眼前的事物都在毁灭之列。他们深信国王的命令能够给他们带来一场雪的盛宴。
十年过去了。
古墓被挖、雕像被砸、名人受辱、大山夷为平地,湖泊填满土渣。百灵鸟、麻雀、扬子鳄以及各类珍奇物种,尽数毁灭……就连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也不能幸免。一时间,天上无飞鸟,地上无走兽,河里无游鱼,无一个装载东西的容器,无一片遮风挡雨的墙壁,只剩一群疯狂的易子相食的原始人类。人间满目疮痍,国王越发高兴,期待着雪的降临。
游行散人再次站到了国王的面前。他在得意复仇成功的同时,也有一丝的不忍。
他怕诸神会归罪于他,于是,他架起七丈灵坛,身披八卦图,手持祛魔剑,披头散发,迎风作法,用通灵咒语向天神祷告,国王昏庸无能,百姓生灵涂炭,人间已成地狱,祈求天神降雪,赐人们以希望,救人民于水火。
天神不忍见人间受那千般苦难,眼泪汪汪,化作一场大雪。
雪国人第一次看到了白茫茫的世界,惊恐万分。那如叶子一般的晶莹剔透触手即化的事物,游行散人告诉人们,那就是雪。人们呼喊奔走着,忘记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忘记了毁灭一切美好事物的痛惜。国王为自己的正确抉择而高兴,也为死去的三位大臣感到悲哀,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美。
自此,游行散人被封为国师,国王对他言听计从,疏于朝政。